先锋小说。要到很多年后,通过商业炒作才被接受。”李洱记得有一次王蒙的新书征订,结果只订了37本。
中国乡村已经卷入全球化了
想了七八年,又写了3年,到2001年,李洱以复杂而自如的叙事技法,完成了长篇小说《花腔》。 德文翻译夏黛丽看到了《花腔》。因为没找到出版社,她决定自己买下德文版权。由于牵涉太多的中国现代历史和传统文史知识,《花腔》的翻译非常艰难。这时,李洱出版了《石榴树上结樱桃》,夏黛丽决定先翻译这本书。 《石榴树上结樱桃》2004年在国内出版,销量固然还不坏,但李洱之名基本只出现在各种文学会议的演讲稿上。当时夏黛丽四处寻访李洱,一位中国作家说:我向你保证,中国没有这个作家。 2007年4月,《石榴树上结樱桃》由德国最著名的出版社之一DTV出版社出版。至今,德文版已经卖出了1万本。 有次在柏林换坐地铁时,李洱看到一家书店门口贴着一张很大的海报,上面的人面相是中国人,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他凑近一看,发现那是他自己。 德国出版社为他办了系列朗诵会。所有李洱认为中国读者会笑、会有表情的地方,德国人都有对应表情。“那天下着雨,各地来了很多学者、教授,他们全都看完了《石榴树上结樱桃》,讨论到很晚很晚,我嗓子都哑了。” 李洱不知道这本书在德国为何如此受欢迎,从翻译那里得到的解释是:“他们非常惊讶中国乡村已经深深卷入全球化进程了。”现在《石榴树上结樱桃》已经拍成了电影,但除了拿版权费,剩下的事李洱一概不参与。 写《石榴树上结樱桃》,李洱并没有“深入农村、体验生活”。不懂的时候,他就打电话给在河南的父亲,屋顶上那个东西叫什么? 有人调侃,这本书里的农民至少是上过中专的。有人猜度,这与李洱的农民出身有关:他1966年生于河南济源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曾经非常有名,唐朝时韩愈、白居易都来过这里,并留下了大量诗作——有李洱老家马桶边的一本诗集为证。
农民的生存智慧不得了
人物周刊:《石榴树上结樱桃》里的繁花和小红都挺可爱、好笑,你认为可以用善恶来评判这些人吗? 李洱:我关心人物的性格,要多于关心人物的道德。这可能是小说家的职业病。我内心有善恶标准,但不会要求读者认同我的标准。有些朋友开玩笑,说你写的农民不像农民,起码是从中专出来的。哈,小看农民喽。农民的生存智慧不得了。一个自作聪明的知识分子跟农民打交道,农民能把你卖了。不是经常有报道吗?哪个女大学生被农民卖到了什么地方,洞房花烛夜才明白过来,摸过来的,原来不是“同桌的你”。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待作家的道德感? 李洱:从专业角度讲,准确是作家的惟一美德。 人物周刊:书里那些“颠倒话”是你自己编的还是听来的? 李洱 :“颠倒话,话颠倒,石榴树上结樱桃;东西大路南北走,出门碰见人咬狗。”民间流传很广。前面两句是很有趣的矛盾修辞。不过,小说中大部分颠倒话是我顺口编出来的。有一天竟写了几百行,写得口干舌燥、扁桃体发炎。但最后用到小说里的只是一小部分。 人物周刊:中国有许多乡土文学,你觉得你写的是不是真正的乡土中国? 李洱:不能说我写的就是真正的乡土中国,只能说我写出了我的乡土经验。什么是经验?经验就是活泼的印象。如果现在还有人去写沈从文式的乡土小说,要么是傻瓜,要么是装傻。应该学的是沈从文处理经验的方法,而不是照搬他的写法。另一方面,我也不喜欢通过写作来诉自己的苦。有些作家,不把人写哭绝不罢休,然后就到处签名售书,胳膊肘都快磨破了,要影响他打高尔夫球了。他的苦其实是高尔夫球没有打好的那种苦,那种苦当然也很真实很活泼,但如果非要通过写农民来表达自己的这种苦,我就要把书放下了。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写法,莫非他们平时也打高尔夫? 人物周刊:《石榴树上结樱桃》德文版出版后,当地书店为你举办作品朗诵会,在中国你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李洱:巴金百岁诞辰时,《收获》就举办过朗诵会,请一些作者朗诵自己的作品。我觉得这种形式很好,就跟买花篮买蛋糕一样好。当时我朗诵的是《喑哑的声音》,一篇写通奸的小说,别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开个玩笑,作者朗诵还有可能对播音美学产生影响。让贾平凹去朗诵《秦腔》,肯定比罗京有意思。在德国我朗诵过几次。有个在法斯宾德的电影里演女主角的演员,她朗诵德文,我朗诵中文。她不懂中文,但她说听我的朗诵有助于她理解作品。 人物周刊:德文版在德国引起很大反响,法文版呢? 李洱:法文版的翻译和出版很有意思。一个译者本来快翻完了,最后却放弃了。他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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