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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瑟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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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打了我两个耳光,说:“我早就应该想到,你那酒鬼父亲一直在喝什么东西!” 第二天早晨,父亲被酒铺的伙计叫到酒铺里,他们让他把我带回去。 “我不能要一个破烂货,这太失身份了。”只做我一天丈夫的那个人说。 他们把我的嫁妆,还有我,扔到了一辆由一匹癞皮马拉的破马车上,带我回家。 路上很多人围着我们。人们的指头经常在指指点点时碰到我的脸上。父亲转头对我说,“你为什么不钻进嫁妆里面躲一躲?你把我的老脸全都丢尽了。” 我望着他,微微笑。 “你还有脸笑?”他转头对围观的人说,“你们都看见了吧?她竟然还在笑?!天啊,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从来就不知耻的贱货。” 他把我扔到家里,驾着马车走了。在集市上,他用我精心准备了两年的嫁妆换回来两大缸米酒。 这件事情让他找回了好心情,回到家以后,他喜滋滋地打量着我说,“早知道你的手艺能换酒喝,我就不把你嫁人了。”我抓起一只昨天办喜事用的活公鸡,扔到了酒缸里。公鸡在酒缸里扑腾起来。 “天啊天啊,”父亲大呼小叫。他爬到了酒缸上面,伸手去抓那只公鸡。我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推进了酒缸里。他很痛快地喝了几大口酒,然后把头伸了出来。但我立刻就把他的头又摁了进去。他试图又伸出头来,我又摁进去。这个过程比我想象中用的时间要长很多。好在结果和想象中是一样的,我的父亲坐在酒中,他留在人间最后的表情中显示出了某种疑惑。 我被官兵抓起来了,我的罪名是谋害了一个贵族的生命。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起这事的,关于父亲的出身已经有很多年无人提及了。 公审我的那一天,全城的人都拥到了谷场的空地上。人们的眼睛雪亮雪亮,官兵们手里的马刀也雪亮雪亮。 “你知罪吗?”府使大人问我。 “我何罪之有?” “这么说,你不知罪?”府使大人说。“我得提醒你,谋害贵族,按律当斩。” 人群中这时发生了一阵骚动,我看见绣坊老板的母亲,那个老盘瑟俚艺人,穿戴整齐地被几个男人扛在木板上,朝我这边挤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身边放着一面圆鼓。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盘瑟俚艺人玉花。”老太太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高,但似乎全谷场的人都听见了似的。 人群中海潮般的说话声慢慢地平静下来。 “当年,我在王宫里给成祖先王演唱盘瑟俚,成祖先王赐给我了这个。”玉花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 “拿先王来吓唬我?”府使大人冷笑一声。但是官兵把金牌送到他手里时,他翻来覆去很仔细地看了半天。然后才问玉花,“你想干什么?” “我想在这里演唱一曲盘瑟俚。然后,请您再定太姜的罪。”玉花说。 “杀人犯是不能纵容的。”府使大人说,“你即使有先王的金牌也不行。” “我只想演唱一曲盘瑟俚。”玉花说。 “那好吧。”府使大人说。“姑且听听。” 于是,玉花演唱了一曲盘瑟俚。我不知道她说唱的是谁的故事,我只知道我的眼泪像春天的雨,下起来就没个完。不光是我,全谷场的人都被玉花说哭了,连冷冰冰的府使大人也用袖子遮住了脸孔。玉花说唱完毕后,全谷场的人保持了长时间的安静,然后有人喊了一声,“放了这个可怜的姑娘吧。” 在一声喊过之后,场面一下子就乱了,我被声音层层包围,然后又被声音推到一个尖利的高处。人们瞪大了眼睛冲府使大人叫喊着,“放了太姜,放了这个姑娘。”他们的目光让人害怕。我想府使大人最后不施罪于我,一方面是受了玉花的感动,另一方面是受了这些吼声的影响。 是的,接下来的事情和你们想象的一样。我成了一名盘瑟俚艺人。我既是一名说故事的人,同时也是故事里的一个人。 [盘瑟俚] 朝鲜族特有的一种曲艺样式。李朝英祖时代开始,民间艺人在朝鲜唱剧中的一种形式,表演时艺人穿民族服装。当代仍有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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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世界人物库,古今中外人物资料 金仁顺简介,介绍,生平事迹 图片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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