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
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到水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在水波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出来吧,你们!”
好像带着很大的气。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干什么去来呀?”
水生的女人说: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小队长回头对水生说:
“都是你村的?”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丢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小船上,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我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孙 犁 1945年于延安
赏荷花,心旷神怡;观捕鱼,紧张兴奋。既赏荷花而又观捕鱼,风雅和习俗共在,观赏与收获同举。在白洋淀,当地人将这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创造出一种旅游新方式:荷花淀里捕鱼游。
白洋淀里有50多种淡水鱼类,捕鱼方式据说有100多种。导游告诉我们:“天下有多少种捕鱼方式这里都有,天下没有的捕鱼方式这里也有。”正说着,就见3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站在塘边开始叉鱼。夏日时节,一些鱼儿浮到水面上来晒太阳。深谙鱼性的渔民掌握了鱼儿的特性,早早准备下两米多长的鱼叉,一根三四米长的大红绳一头拴在鱼叉木把上,一头拴在渔夫的手腕上。渔夫像鹰隼一样的眼睛紧盯水面,只要水波泛起,便闪电出击,十有八九一击即中。
转眼我们又来到了一处较浅的鱼塘边,这里的浅水罩鱼正在进行。罩鱼的家什像当年农村喂牲口的草筐,三五个年轻汉子站在没膝深的水里,张大双目,四处逡巡,看准了水面的异常,就“哗”地扣下去。刚才还自由自在的鱼儿转眼之间成了瓮中之鳖,一二斤重的大鱼伸手就能抓上来。
这边浅水罩鱼还在继续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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