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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逝的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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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隔壁用电话吩咐我工作是不想见到我，才用距离抵制我。现在他不想抵制我了，我还预感不到他是想剔出我吗？
我敲门进屋。
他像往常那样地坐在那张老式转椅里，眼神里闪过一丝纷乱和繁杂，马上便移开了。
他让我坐下。
机构变动的事你知道了吧？他说。
听说了一点。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便讲了几个部门包括文明办要撤销和业务归属方面的事，他说关键是人员不好安排。上边的意思呢是“倒流”，也就是哪来回哪去。别人我不管也管不着。关于你的问题我琢磨了，让你再回井口，我总觉得感情上有点说不过去，你毕竟跟着我干了这么长时间。他吸了一口烟，一种深思考的样子，像是很为难，又好像是故意卖关子。
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决定回井口。但是我没有说。
一团烟雾散去，他忽然抬起头来看我，杨总这个人你还记得吧？就是杨××。他说出他的名子。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他是杨敏的父亲。我不知道他提起他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他不是调走了吗？
他现在是局里的副总。他沉吟道，多年来，我们个人关系挺不错的。这么说吧，前几天我在局里学习时他请我吃饭，他说局里准备成立一个局志办，处级单位，正务色人员。我当时就把你推荐给他了。他说他对你没什么印象。我告诉他，小伙子你只管去用，错了我负责。
我很想听听那个杨总当时的态度，主任却没再说下去。他只告诉我这事暂时不要说出去，他说在机关这个地方工作，必须学会嘴严，否则你吃亏啦都不知道因为啥。他说得语重心长，当时我颔首不语。事后才偶然惊觉，他是在点我呢。其实，说真的，他不用点我，我也不会把他的丑闻说出去的。我已经说过，我不披露他人的隐私不是出于我对他人的尊重，而是我做人的原则，不但现在，即使将来，我也会根据这一原则去处理有关问题。
从主任办公室退出来，我在走廊上碰见了苏芸。我们相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几天后，局有关部门正式通知我去局志办公室报到。
公共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不停地巅簸，窗外闪过北方秋天的景象。我再次想起主任的话，你不用考虑，只要回到井口，你就别想再有机会出来。难道，人生真是一个无理可讲无理可循的过程？我的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痛。
此后不久，听说苏芸的弟弟被南方一所大学录取。苏芸也调回老家——那个江南小镇去了。小镇很小，世界很大。此后我再也没听到她的消息。
几年后，杨敏问我，你个小王大处长（开玩笑时她喜欢这么称呼我），你说，如果当初你和苏芸成了一家子，你们现在能过到这个水平么？那时候，提到苏芸，她已经不再像我们新婚那样揪着我的耳朵一项一项的逼问了。而是多了一些轻松和玩笑的成份。
时间的巨手把一切都抚得平和了。
我说，那可难说啦，也可能比现在还好吧。
你吹去吧你，她说，要不是当初爸爸把你调到局里来，你现在还说不定干啥呢。言外之意是我沾了她爸爸的光。这和外边有些人说我是乘龙快婿没有什么区别。看来，权力真是无边的，当初它了断送了我的初恋，现在又在抵毁我的人格了。
但我没去和杨敏计较。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很不错的妻子。
还有一个人，我调到局里以后几乎没再见过他。
两年前，有一次我回家给母亲上坟，路过矿上时，老远见他牵一个小男孩在街上躅躅而行，那时他已被马小德接替，从副书记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我们擦肩而过。想必他老眼昏花的没有认出我，而我也假装着没有看出他来。我们就那么过去了。
时间也就那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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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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