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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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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拨锤儿被提拔成了副井长。起初许多人都不相信,信了之后又觉得有点蹊跷。有好事者去问王二拨锤儿,说,王二拨锤儿,你这小子是不是给领导聒了?这么一问,王二拨锤儿的心就像被人锨了疮疤似的疼一下,脸都白了,说,谁再这么说我操他祖宗! 对方一怔,半个笑就疆在了脸上,说,你小子咋还不知道好歹?不识闹玩鸡巴蛋去!说完,也不想跟王二拨锤儿斗气,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哝:开句玩笑就恼,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一脸的愤怒与不屑。 在场的人也觉得王二拨锤儿不该动这么大的火气。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人。煤矿人爱开玩笑,也算得上是这一方人的特点之一。在艰苦的工作环境中,他们把开玩笑当作一种精神上的调济与释放,只是个说说笑笑的功夫,一身疲劳就过去了,一个班的时间就过去了。 煤矿人开玩笑还有个特点,就是比较粗野。尤其是在井下,所有的玩笑涉及的差不多都是裤腰带以下的事情。怎么说呢,“四快石头夹一快肉”,整天跟死神打交道的人,看淡了生死,一般的玩笑对他们已构不成刺激,只有开到与生命有关的原始深处,才有劲儿,才杀渴。然而毕竟是青一色的男人,再粗,再野,也只不过是过一过嘴瘾而已。 井上的一些生产单位就不同了。有了男女混杂的场面,玩笑便有了一定的针对性和操作性,比起井下来就生动得多,也活泼得多了。 你看,矿场外是几个筛沙子的中年男女。他们耐不住三月阳光下的寂寞,说闹就闹起来了。先是一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扔了手里的铁锹就跑。没跑出几米远,就被一个胖女人追上扑倒了。那是一个很瘦很怂的男人,开始他还趴在地上,但很快就被另外两个追赶上来的女人掀了个仰面朝天,像杀猪似的按住。这时,那个胖女人开始在自己的胸前忙忙碌碌地鼓捣。终于将一只丰硕白亮的乳房掏出来,伏下身去,用手一按,充盈的奶汁从乳头里喷射而出。本想是喷到那个男人嘴里去的,但由于得不到对方的配合,结果,就在整个一张脸上弄了个一塌糊涂。之后,胖女人又沾着地上的土,在那张布满乳汁的脸上揉了两把。效果可想而知。在女人们恣意的笑声中,那个男人只好跑到矿井院里去找水洗脸。回来时,手里却拿了一点润滑油,说是回家修自行车用。但不一会儿,却趁另几个女人去解手之机,将那个胖女人单独抓住了。在另一个男人的协助下,解了胖女人的腰带,把润滑油全抹到人家的那个部位上去了……还振振有词道:水多的地方,必须要施行小流域治理!局面搬成了一比一平,玩笑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这就是矿山的男人和女人。 当然,也不是说矿山里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会开这样粗鲁的玩笑。而且,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这些年,矿山的文明程度也有了很大进展,除了在井下照样能听到矿工们祖宗爷娘的浑搅乱骂声,男女间的玩笑多少是讲究一些分寸了。可是比起城里人,矿山人开起玩笑来还是要粗一些,也“识闹”得多。 不过,百人百性,在矿上不“识闹”的人也有,少。 也许王二拨锤儿能算得上一个。 王二拨锤儿原名叫王子彬,因为在本家兄弟中排行老二被称为王二,后来又因为在井下干活总好拖懒,气得班长就老是骂他,说,操你个爹的王二,不拨拉你,你就不动弹,跟个拨锤儿似的。拨锤儿就是过去民间里用来打毛线的工具,一拈就转,也叫线拐子。班长老是这么骂王二,次数多了,人们就在王二的后边加了两个字:拨锤儿,叫他王二拨锤儿。因为这个绰号,王二拨锤儿没少跟人翻过脸。像开头发生的那一幕一样,先前的时候,谁一叫他王二拨锤儿,他就会急头白脸地骂,说谁再这么叫他就操谁的祖宗。人们知道他不“识闹”,就越是整治他,不但王二拨锤儿照叫不误,而且,说把他按倒就按倒,还扒了裤子,用放炮线在他的阳具上一圈一圈地缠,然后再突噜噜一拽,叫作“放辘辘”。就这样,也许是被制服了,也放是麻木了,时间一长,人们再叫他王二拨锤儿,他不但不恼,还答应,算是默认了。 王二拨锤儿工作起来其实是挺能干的。班长骂他像个拨锤儿似的,那是开始。那时候他刚刚下井,年龄小,身体还是棵嫩条子,活计也没有顺过架来,甚至对井下的环境还有点骇怕,哪儿突然哗啦地落一块煤,他也会吓得拿腿就跑。后来就不同了,时间和环境已经把他磨练成了一条硬汉子,别的不说,炭车落了轨,别人往往利用杠杆的力量才能把车撬上去,他一膀子过去,事情便妥了,一百二十斤重的铁腿子插在煤里,他猫猫腰,拔根葱似的,便拔出来了。但就是这样一条汉子,却因为没有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又背了个拨锤儿的名声,总给人一种偷懒贪滑的印象,始终没有得到过重视。 矿工的生活里看不见太阳的日子太多,时间就好像过得也快。 一转眼,王二拨锤儿在井下已干了好多年。这其间,最初与他一起摸爬滚打的人已所剩无几,有人当了科长,处长,甚至当了局长的也不乏其人。相比之下,王二拨锤儿却只闹了个班长的干干。其实别人倒没觉出什么,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工人都能当得了领导,就像并不是所有的领导都能当得了一个好工人一样。这没啥,很正常。只是王二拨锤儿自己却总觉得屈才,有些窝囊。嘴上整天唠二八三,满肚子牢骚。性格上也变得赖赖吱吱的,有时别人跟他开个玩笑,也赚不到他个好鼻子好脸。所以很多人都说王二拨锤儿是格路种,“不识闹”。 当然,也不是说王二拨锤儿和谁都“不识闹”。比如,那天他被人在身后冷不防地抠了个腚儿,不但没恼,反倒觉得挺舒服的,还笑。 那个人是局长。 是局长抠了王二拨锤儿一个腚儿。 说起来,领导和工人开玩笑也算是矿山人的一个特点。特别是前些年,能不能和工人开玩笑,几乎成为评价一个领导是不是联系群众的重要标志。在工人的心目中,整天和工人一起浑搅乱骂的领导往往是最好的领导。据说,过去有个绰号叫李胡子的领导就和工人“闹”得不错。那时候他已经升到了矿务局副局长的位置,每每下矿,所到之处,骂声连天。就像现在的一些领导,所到之处全是掌声一样。李胡子骂工人,工人也骂他,一派热闹。一次,李胡子局长回到原来工作过的矿上下井,矿长作陪。过去两个人曾在一个掌子面上摸爬滚打过好几年,彼此非常了解。在通往井口的路上,矿长跟李胡子局长打赌,说是从矿灯房开始,到井底为止,如果没一个人骂他李胡子,矿长算是认输,升井后就请李胡子局长喝酒。为了赢下这顿酒,李胡子局长特意找了个大口罩戴在脸上,企图蒙混过关。哪知刚从灯房子里出来,正往井口走,前边就有人老远地招呼上了——哎?那不是李胡子吗?个蛋操的,还打上补丁了呐,打了补丁我也认得出你!这件事,在矿上一时成为笑谈,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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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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