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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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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还不时地被人提起。一提起来,人们就会对那时的干群关系产生一种很深的怀恋。 现在,领导和工人也有偶尔开一开玩笑的。但是与那时候比起来,却有了很大的差别,就像一瓶被启封的陈年老酒,在时间的挥发下,渐渐地失去了原来的浓度,淡了,水了。有时仔细一品,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反过来,工人中几乎再没人像当年骂那位李胡子局长那样,骂哪能个领导是“个蛋操的”。其实,骂也还是有骂的,只不是都转到背后里去骂了。当着面,则多了几分敬重,或者说是敬畏,有的工人甚至一见领导便远远地避开了。领导呢,像李胡子局长那样的自然也已不多见。爱开玩笑的领导不是说没有,也有。但他们往往是在圈子里开,或者说是在领导这个层面里开。他们也说女人,说小姘,说时下一些正在流行的黄色笑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枪来剑往,趣味横生。但是一到了工人堆里,领导们就很是讲究了,或哼,或哈,或颔首示意。讲起话来,也是满口的原则和道理。总之,真正和工人开玩笑的领导不多了,能和领导开玩笑的工人也不是一般的人了,用工人们的话说,就是“非常牛×!”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王二拨锤儿却被局长抠了个腚儿!你能说这里面没有一点非同凡响的意义吗? 说起这件事来,就连王二拨锤儿自己也觉得非常的意外和突然。 那天,王二拨锤儿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怎么说呢,人不得志,日子就过不出个顺心来。早晨还没起床,老婆就因为他委在被窝里抽烟,跟他吵了一架。其实,这已经是王二拨锤儿的习惯了。王二拨锤儿的烟瘾是很大的。对于烟瘾很大的人来说,在井下的时间和睡觉的时间,都显得有些慢长。所以,一旦醒来就和一旦升了井一样,王二拨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摸一支烟,点上。为此,老婆以前就没少唠叨过他。但因为唠叨也是白唠叨,慢慢的,也就不唠叨了,认了。这次老婆之所以跟王二拨锤儿吵架,是因为他抽烟不好好抽,而是手上夹着烟,表情却作思想者状,直到把被子烧了巴掌大个窟窿,这才慌了。结果老婆一瓢凉水浇灭了被子上的火苗,心里的火气却直往上窜,说,一早晨就把个烟插在腚上,你干脆把这个家点着了算啦! 王二拨锤儿自知没理,什么也没说。过后却总觉得心里发堵,吃饭的时候免不了就有点摔碟子摔碗儿的行为。老婆察觉到之后,也不服,说被子烧了那样,你还摔摔打打的,你还有理了是怎么的?王二拨锤儿说,我摔个鸡巴来?老婆说,摔没摔你自己知道。王二拨锤儿把手上的饭碗往桌上一杵,说,我就是摔啦,你说咋着吧,操他个妈的!老婆也毫不视弱,也把碗往桌上一蹲,说,你说咋着就咋着,操他个妈的!对峙了半天,王二拨锤儿竟拿不出什么进一步的措施。结果只是骂骂咧咧的,一走了之。 王二拨锤儿来到班上,正常的入井时间已经过了。他在更衣室换上工作服,来到矿灯房里。当时,乱糟糟的支灯场面已经过去。他正一个人扒在窗口上支灯哪,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人在他的屁股抠了一下。他刚想破口大骂,蓦然回首,一看是抠他的人竟是局长! 当时,王二拨锤儿就像喝多了酒似的,都有点晕了。 就笑笑,说,是局长…… 局长姓何,五十多岁,也是从工人堆里混出来的,过去和王二拨锤儿同井不同队,但挺熟悉。 王二拨锤儿回过头的时候,何局长却怔了一下。原来,何局长想抠的人是局安监局局长,没想到却认错了人,抠差啦。好在他和王二拨锤儿也熟悉,过去也开过玩笑。现在既然是抠错了人,那就一错到底算了。于是,何局长将错就错,索性又在王二拨锤儿的脖子上捋了一把,还问他家里有没有好酒。这一“抠”一“捋”的事儿就算过去了,接下来的这一问,却问得王二拨锤儿直眨巴眼睛。他说,没好酒?那还叫日子呀,一律的纯粮酒头。他问何局长今天想不想喝。 何局长说,你小子不请我怎么喝? 王二拨锤儿说,怎么不请?你说准了,我今天就不下井啦。 何局长看王二拨锤儿信以为真,就笑了,说,今天不行,改日再说吧。 何局长说完,便同矿长井长等一些人下井检查工作去了。 这一个班,王二拨锤儿觉得像做个梦的似的,就过去了。晚上回到家里,他就有一种想跟老婆说说话的冲动,比如局长这个人不错什么的。但一看老婆还在为早上的事冷着脸子生气,那些涌到嘴边的话,又被王二拨锤儿咽回到了肚子里。 第二天,井里通知王二拨锤儿到矿上去一趟,说是矿长找他。王二拨锤儿不信,还去问了一回井长。 井长说,叫你去你就去得了,那还有假? 王二拨锤儿掂算了一路,想不出矿长找他干啥。走进矿长办公室,矿长招呼王二拨锤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还称王二拨锤儿“一家子”。 矿长也姓王,是个四十出头的小年轻,刚从另一个矿调来不久,算是异地提拔。矿长问了王二拨锤儿一些工作情况和家庭情况,王二拨锤儿都一一作了回答。矿长听后,微微颔首。接着就说到了局长。 矿长说,看得出,你和局长关系不错嘛。 王二拨锤儿笑笑,说,一般吧。 矿长也笑笑,笑得很有一些意味。最后矿长告诉王二拨锤儿,说你的工作可能有一点变化。他叫王二拨锤儿在思想上要有点准备。 怎么个变法,矿长没有说。王二拨锤儿也没好意思问。但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不管怎么变,他想,毕竟是个变,变就比不变强。井下那个活儿,王二拨锤已经干了几十多年,他早就不想干了。特别是最近这几年,眼看比自己年轻的人,比自己工龄短的人一个个地脱离了井下,王二拨锤儿没少和井长说过小话,也没少骂过井长的祖宗。但不管咋着,井长就是不让他上来。 现在有望了。王二拨锤儿想,矿长说变,你个井长还敢不给变? 果然,三天以后组织部长便亲自到井口来找王二拨锤儿谈话,说矿上已经决定,提他为本井的副井长。 这是王二拨锤儿作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当时就愣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组织部长是不会跟他这样的玩笑的。就嗫嚅地说,我能行么?组织部长笑笑,说,你要相信组织,也要相信自己嘛!王二拨锤儿想了想,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王二拨锤儿当了副井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开始人们不太相信,信了之后就有许多猜测,有人说王二拨锤儿和新来的矿长有亲属关系,也有人说他给当官的送了多少多少礼……接着,就出现了开头所说的那一幕。其实一派胡言。 也难怪王二拨锤儿翻脸。 …… 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王二拨锤儿是提了。从一个采煤队的班长,摇身一变就成了响当当的副井长。 从此,副井长王二拨锤儿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每日里早出晚归,把自己所负责的那块工作干得样样精心,相当不错。这也是人们当初所没有料到的。由此看来,当不了好工人却不一定当不了好领导。人说狗戴上帽子也有三分人相,何况王二拨锤儿戴的是一顶副井长的帽子,他哪能不好好的干呢! 工作积极,人又欢实,时间就过得很快。一转眼,王二拨锤儿已经当了半年多的副井长。人们看王二拨锤儿把工作干得挺扎实,有条不紊,就有人预言,说用不了多久,井长的位子就会被王二拨锤儿取而代之。 说着就到了那一天。 那天,局长又在矿长等人的陪同下,到井口来检查工作。王二拨锤儿见到局长,觉得格外亲切,想起局长上一次开的那个玩笑,禁不住一开口就叫了一声何六子。 何局长绰号何六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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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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