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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宝路的风

  不就是衣服上钩出了丝吗?
  耿锵也觉得很冤枉,是衣服肯定会被钩出丝的啊。难道是她乐宜送的衣服就成了“铁布衫”不成?再说了,又不是他故意钩出来的,他根本都不知道。怎么钩的?他当然没有告诉乐宜,他老婆把衣服从洗衣机捞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被钩出了一根丝,反光的,在阳台上特别清楚。
  乐宜的借题发挥令耿锵有一种熟悉的厌烦。那是平时在老婆那里经常出现的情绪。看来,女人就是不能长期相处的,无论是老婆还是情人,女人对事物厌倦的速度实际上比男人还要快,只不过女人的耐性比男人要强,可以埋藏在心里,一百年,一万年。
  耿锵把香油收拾干净,他的情人正坐在沙发上赌气地用遥控器翻电视,一个音节没有结束紧接着就另外一个音节。
  “好了,明天我再去买回件新的一模一样的。”耿锵对女人息事宁人实际是为了自己明天会更好。他实在不愿意花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隔夜的怨气他耿锵是不允许的,他没有耐性和精力去摆平。
  乐宜铁着脸故意不看耿锵。等到明天耿锵再去买衣服的时候,那个热情的服务员肯定又会吩咐他,一定要装在洗衣袋里才扔进洗衣机啊,为什么?那样就会防止被文胸扣钩出丝啊,于是,这个男人就会知道,是他老婆那大约是80C杯的乳罩把他的情人送的衣服给弄坏了。
  他老婆的乳罩把他的情人给得罪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
  上唇对下唇说,我们合而为一吧。
  下唇对上唇说,我们还是分开吧。
  上唇没有动,下唇也没有动。
  牙齿说话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我要睡觉了,盖住我。
  于是上唇和下唇不得不合了起来,生气了还是那样天造地设般吻合。
   过后,牙齿又说话了,其实你们可以分分合合对着一辈子啊,所有的上唇下唇都是这样对着的啊。
   那是器官,天生就是一对的。
   此刻平躺在窄小床上的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对方不是器官。男人和女人在这个城市是活动的细胞,可以相互吸引,也可以相互排斥,更多的是毫无相关,或者是先相关然后就不相关了。不像多宝路,嵌在广州的某一个神经末梢,跟这个城市有了关系,就永远有了关系。
   “我要人有我有。”乐宜不自觉引用妈子的话。
   “人有什么?”耿锵明知故问。
   “有房子,有钞票,有老公,之类的……”乐宜裸露的手在空中划着一个个圆圈,像一个个会飞的肥皂泡,刚一脱手就滚向了耿锵,但他如何能接得住?
   这是夏天的一个夜晚,屋子里当然是空调创造出来的微凉的假象。外边是什么温度,在广州生活了十多年的耿锵当然最清楚不过的了。他闭着眼睛,也做一个睡眠的假象,从眼帘里看到他的情人下了床,身上什么都没穿,依旧跟两年前初见时隔着衣服的他的想象没有什么区别,他那快一米八的身体,只要看到他的情人,穿着或者没穿,都会情不自禁地激动,带着一点呵护的激动。他想着,等她重新回到床上,他要温柔地再要她,他要她跟他一直这样,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地永远下去。
   乐宜下了床,她是要到厨房看看她的那锅汤,然后再躺回到她情人的身边,这是两年来不断重复的路程。
   她经过客厅的鞋柜前,看到了两对色彩鲜艳的鸳鸯,旖旎地交颈婆娑着,甜蜜蜜。第一次发现,耿锵的皮鞋里装着鞋垫,手工纳好的,上面还绣着鸳鸯,丽影双双,泛游在鞋肚里。这是一个好妻子手下料理出来的男人。乐宜心里一阵酸涩,少见的眼泪就溢了出来。里边睡着的男人,原来是从鞋肚里游出来,偶尔在这里停泊而已。
   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乐宜已经穿好了衣服,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几乎睡满了整张床的男人,平静地说,你该走了。
  她脸上的浅淡依旧是她的情人最迷恋的地方,这个她自己也很清楚,大概多宝路的女人都如此浅淡,可是她还清楚,多宝路的女人这样浅淡地过着过着就会后悔——人有的很容易就没有了,人没有的就很容易一直有下去了。就像妈子,甚至是那个唱粤剧的女花痴。
  把脚重新装回鞋肚里。
  
   阳台上的相思树压根没有跟他打任何招呼就蹭到了耿锵看不到顶的高度。心里的沮丧从没如此铺张地覆盖了他。发生一些事情,决定一些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痕迹般地,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这个城市的这些年月,他能掌控的东西除了公司那几份文件以外,还有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多劳多得……
   老婆最近已经不再努力减肥,放弃那种徒劳地对岁月的对抗,却又开始了另外一种对抗的方式,买回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在脸上抹了又擦掉,擦掉了又抹上。肥胖不是人人都有的,情人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但光阴却是人人都有,也是人人都没有的。
   他从来没有到过乐宜的多宝路,只是听人说过那里是一条古旧的小街,从前有名的西关小姐就出自那里,他不知道西关小姐是怎么样的,他就把乐宜想象成了旧时的西关小姐。想着想着就心旷神怡了,好象有一股柔软的风,包围着他,风的手一遍一遍地梳理着他。他曾经不止一次听乐宜提到过多宝路的穿堂风,直接的、邂逅的、柔软的、漫游的。
   那样的风,耿锵在遭遇乐宜之前,是没有体会过的。好多年前,在石家庄的一个上午,大雪纷飞,横行霸道的风把路给吹迷了,两边的汽车都不得不停下来,只有他骑着自行车,执拗地好象在跟老天较劲似的,一点一点地逆着风向前,风好象是直接刺破脸,一直刺到了心窝里。这场大风大雪给耿锵刻骨铭心的记忆,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会挑这么场没名没姓的风雪来记,到广州若干年后,站在阳台上看天河公园里那些一动不动的树的时候,忽然就想明白了,那一阵子生活平淡如水,这场风雪自自然然就凸显出来了,接着那场风雪不久,他就和老婆离开了石家庄,到了广州,一直到现在。
   再怎样沮丧都好,他明白,他的情人陈乐宜已经变成了那样一股风,直接的,邂逅的,柔软的、漫游的。
  
  
  人有我有
  
  
   这是乐宜的第十一次相亲,乐宜不会记错的,虽然相了十一次,但每次乐宜还是觉得相亲是件大事情,像要出台演大戏,鸣锣敲鼓,装身走台。她想,就算相一百次,都还是件大事,尤其出门前对着镜子的仔细打量,照镜子尤其重要。
   这一次对方是个海员。
   “虽然漂泊不定,但胜在有钱,终日在海上,绝对没有机会出去找女人,可靠啊。”说媒的人这样跟乐宜说。
   终日漂泊,在海上。乐宜仿佛看到了蔚蓝色的海水和天空。
   海员36岁,乐宜30岁,到时间了。乐宜看看低头吃着腊味煲的对面的男人,黑而结实,手臂的肌肉还不时会跳动。
   回来的路上,她对说媒的人说,我答应了。
   漫天的星光,照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却无动于衷,它已经看不到那些星光了,街灯、招牌灯、楼房灯,足够照亮它,也足够让它放心地睡一大觉,把白天睡去,把黑夜睡去。星光跟它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答应嫁给我?”结婚后海员有一次问乐宜。
   “因为你是第十一个。”
   “看厌了,怕拣个箩底橙?”海员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他看上去很不喜欢花费脑汁。
   “不是。到时间了。”乐宜照旧给海员乘一大海碗的汤,“回来就是要喝老婆那啖靓汤。”海员说的,于是海员回来乐宜天天煲汤,大煲大煲的汤。
   “不管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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