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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韧的破碎之花——论黄咏梅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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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生活了八年,黄咏梅依然与这个“形而下”的城市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对金钱的欲望止于口头表达,对繁闹的事物敬而远之,在名利场的边缘恬静地旁观,惊奇地张望世界的一举一动,她无需与外在诱惑和内心私念搏斗便能安然写作,这使她的气质保持了早年的真挚与美好。对此,评论家张柠已有著名的经典评价:“从外表看,她有着一副抒情的面容,巧笑倩兮,思无邪,温柔敦厚,很无辜的样子,让人不敢久视。” 黄咏梅曾以“神童”和“少女诗人”等头衔风云过,毋庸置疑,文学的最高本质是诗, 诗的直觉是天才与凡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她因此一开始就拥有了良好的语言能力和丰沛 敏锐的感受能力,这为她成长为“前程远大”的小说家提供了铺垫,也使她能越过古典抒情 ,关注底层与边缘人物,呈现生存威逼之下的哀伤与无奈。在多数女作家津津乐道地自娱自恋时,当自我私密的影子在文本中弥漫穿梭时,黄咏梅深入普通人的人生,将主题还原为“ 生活”“生存”等原初概念,她对底层生存伦理的细察既清醒又诗意,对生存本相的注目既 残酷又慈悲,生存的破碎图景在她笔下得以温情的再现和修复,她的小说由此交织着冷冽与 悲悯的经纬。 一、底层与边缘的人物群落 高速发展的时代经济裹挟着物质、欲望和梦想奔涌而来,在古老保守的中国大地上建立了一整套“面向未来,追新逐异”(1)的现代性神话,关于幸福与进步的宏伟话语猝不及防地冲击着人性的防线。在时代繁荣外表的掩映下,底层和边缘人物的范围却在不断扩大,不独包括迫于生存压力而弃地进城的农民,还包括城市的无业人员、失业人员和残疾人士,他们成为黄咏梅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群落。生存能力的薄弱、生理机能的残疾、社会地位的卑微 使他们饱受苦难生活的侵蚀,不可避免地承受着社会变迁带来的屈辱、苦痛和眼泪。她笔下 的人物没有大悲大喜也没有大起大落,有的只是普通的七情六欲、小智小慧,为了将日子延 续下去而做着卑微却坚韧的生存努力。此处的“生存”还原为原初意义,指“为衣、食、住 等基本生存目标而奋争的人们的意义上的生存,或者说是第一生存,或者套用晚近以来中国 文学中的一个主题词语‘活着’意义上的生存”(2)。 无业人员和失业人员位于社会的底层,对他们而言,现实生活的每一个环节都充满艰辛 ,黄咏梅以寻找温暖追求快乐稀释了生存的困苦,使人物拥有了丰实自足的心灵世界。《骑 楼》(《收获》2003年第4期)里的女主人公资质平庸,家境普通,毕业后在茶楼当服务员 ,男朋友小军在空调安装维修店帮叔父当下手。在艰难的生存里,他们抚慰着彼此沉默的灵 魂。虽然小军偶尔会有小小的背叛和伤害,但“我”依然执著地每个月在银行里存钱,梦想 拥有爱情的小屋;《多宝路的风》(《天涯》2003年第6期)里,公司里的小秘书乐宜总是 波澜不惊、平淡从容。无论是妈子的落魄豆子的死亡,还是作为耿锵的实习老婆欢欣或苦痛 ,或作为海员的妻子承受着离别的孤寂,她浅淡的眉目和表情都未曾有太多改变;《非典型 爱情》(《作品》2003年第8期)里,小每从湖南来到广州,先是寄人篱下,后来找到一份 临时工,帮“中原贸易公司”做收银员,虽然每天手里会捏着这么多美元和人民币,虽然她 也热爱美元,但她觉得在广州做一个收银员已经很好了,从未想过将大笔现金据为己有。非 典型肺炎使小每失业了,在满街流行的恐慌中,她却没心没肺地爱上了吃臭豆腐,继而喜欢 上了卖臭豆腐的。他们是这个城市里的穷人和过客,却懂得在汹涌澎湃的人群里追逐快乐。 除了如史铁生等人出于自身的经验和体验有所抒写外,残疾人士的命运较少被关注。在 黄咏梅一帆风顺的人生历程中,难以想像她对残疾人士的刻绘动力来源何处。我在此只能将 之归结于作为诗人丰富敏感的心灵,她对世间万物的悲悯姿态,她心底深处柔软温暖的空地 。残疾人的生存比起常人更加坎坷多舛,他们要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安身立命之处,必定会遭 遇日常生活轨道的重重撞击。《将爱传出去》(《钟山》2002年第4期,《作品与争鸣》200 3年第2期转载并附讨论)中的小时是克隆人,没有在子宫的温暖花瓣中营养过,因此严重缺 乏免疫力,任何细菌都很轻易地袭击她,她的成长和青春苍白而脆弱,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对 母亲的怨恨和对父亲的依恋;《天是空的》中,刘淼淼患了一种怪病,各种能分泌的东西都 逐渐不能分泌,口水、汗水、眼泪、例假等等,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就这样干巴干巴 就干巴死了”。即使这样她也一刻不忘扮靓,并且在爱情出现时决绝追随;《单双》里,白 痴廖小强的口水总是不断地从他歪咧的嘴角流出来,关都关不上,李婉芳有心思的时候就会 给他擦擦,没心思的时候,就由着廖小强的口水从嘴角一直流到地面上,像拉尿一样。用李 小多的话来说,她和廖小强是李婉芳犯下的双重错误,所以廖强最后理直气壮地丢下他们母 子三人扬长而去;《负一层》(《钟山》2005年第4期)中,39岁的老姑娘阿甘从小到大总 是一副“脑笋”没长合的样子,书到高中就念不下了,说话做事慢人半拍,但她却有自己午 休时的快乐,她将母亲烧鹅店里的烧鹅滴下的油想像成一串串小问号,在小露台上对着整幅 天空将那些问号挂上去;《把梦想喂肥》中的“我妈”瘸了左腿,她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 坐在椅子上,拼命拍打那条瘸腿,一边摇头一边喊,真是要死了要死了,就是这个瘸腿妈妈 却成为梅花州三轮车队的“大家姐”。可以想像如果她双腿健全的话,她一定会飞。黄咏梅 不厌其烦地从某些生理机能的丧失和残缺进行描写,传达出他们缝合破碎图景的坚韧努力。 近年来,“底层”成为当代文学最大的主题和新的焦点,翻开文学期刊,到处可以见到 “底层”的影子。但是,中国文学的底层叙事是不平等的。由于继承了中国传统的“士”的 品格和西方知识分子的“启蒙人格”,中国现代知识分子获得了“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 ,他们教授民众以[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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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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