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 强
在重庆师院读书的时候,有幸成为作家兼教授莫怀戚的学生。上莫老师的课无异于蹲在熙熙攘攘的解放碑街沿上吃一碗重庆麻辣小面。
“晚上八点,搞定了!”和一个小贩模样的崽儿拱别之后,上着低档的皮茄克,下穿一条补丁的黄掉裆裤,胡子拉茬的莫怀戚老师就提着那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赛车闯进了教室,熟练地把车往墙角一放,顺手拧过那泛白的上书“为人民服务”的军用挂包就窜到了讲台,掏出计时钟往讲桌一搁,双手作拱,“再下就是被称作莫怀戚的口也,纯粹的重庆崽儿,初来乍到,还望各位海涵……”
不摆了,莫老师上课,妙语连珠,48双眼睛硬是被他两瓣薄嘴皮紧紧咬住,时不时地冒两句幽默“皮皮”,逗得满座七仰八叉。“上课记笔记,下课抄笔记,考试背笔记,考完全忘记。在考试时才向学生显示你是教授,那还有什么意思口山”,他侃侃而谈,“我要对自己负责嘛。要不,你们一出去了,还说是我老莫的学生,不把我的牌子搞砸才怪哟!”
莫老师顶着一头马拉多纳式的卷发,中文系一位教授开玩笑说:“莫兄,你可是位真正的美发男子哟。”他一听,“那我就出家当和尚算了。”一句话弄得别人摸不着门头。“我是说当和尚得剃发口山,那样我岂不成了美男子嘛?”说完,他信手把黑板上那个“发”字擦去。前排的几个女同学早笑得捂着肚子了。
莫老师早年曾拜师杨宝志学过专业小提琴演奏,在课堂上,还时不时嘣出两段“哩哩啦啦”的提琴曲。有次我硬是被他所创造的艺术氛围搞定了,半天都未回过神来。谁知作为作家的莫老师早盯上我了,不知啥时已走到了我的面前,“老弟,没料到你也是个内行嗦,下午去喝两盅,咋样?”
一天,一向精神的莫老师上课却没神儿了,还时不时打两个呵欠,我心下暗想作家晚上定到哪儿去体验生活了。谁知不久,就在《重庆日报》上读到四川大学张放教授的《啸傲的独行者》,才知道莫老师的文章获得了中国作家协会庄重文学奖,他是到成都领奖后,为了不耽误我们的课程,连夜连晚搭火车赶回来的。
随后,又在《文艺报》上看到莫老师的小说《六弦的大圣堂》荣获人民文学出版社优秀图书奖,他的散文《散步》被收入人民教育出版社全国初中统编教材,还在《半月谈》上看到他的小说《经典关系》引起评论界的注目……好不风光的重庆作家莫怀戚教授,这下不知又有多少重庆异性将喜欢你了(一个成功的作家的标准是看他是否得到该地异性的喜欢——莫怀戚语)。总之,我是很喜欢你的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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