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慧欢  
 
记得在高中学习中国古代历史时，课本就将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并列为“春秋五霸”。但近日因查找宋国的资料而捧起《左传》仔细研读，却发觉宋国似乎远不如原来印象中的那样强大，甚至感觉课本将宋襄公列为“五霸”之一，也似有牵强附会之嫌。可以说，无论是从称霸的条件、过程、成果来看，还是就称霸的影响而言，宋襄公（前650年—前637年在位）都够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霸主”。

一国能否被称为“霸主”，并不在于该国是否以“会盟”的形式强迫他国承认自己的“霸主”地位——真正的“霸主”，也未必都在形式上多花功夫。所谓“称霸”，也不是简简单单仅凭一次“会盟”了事。一国称霸最显著的表现便是极大程度地影响、干预甚至控制他国的政治、军事、外交等国家事务。而究其背后的因素，便是称霸之国自身具有各方面的优异条件——以发达的经济作为支持，有一个强悍、精干的政治集团作为统领霸业的轴心，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作为后盾，从而使该国足以威胁他国，达到令他国唯自己的马首是瞻，进而实现本国利益的目的。另外，良好的地势环境和宽松的周边政治环境也是称霸的重要条件。

在具体分析宋国之前，我们不妨看一个成功称霸的实例。春秋初年，齐桓公运用其卓越的政治才能，充分利用本国丰富的自然资源，任用管仲为相，对齐国的经济、军事等进行了彻底有效的改革，加上齐国东临大海，四周强国较少，发展的外部环境较为宽松，因此，齐国得以称霸一时，雄距一方。至于“葵丘会盟”，不仅在形式上显示出齐国的主动，而且在相当的时间段内，齐国的强大的确震慑了诸国。

然而，宋国的情况与齐国相比就明显逊色了很多。笔者试从宋国称霸的条件、过程以及影响等方面捕捉宋国不足以被列入“霸主”行列的种种证据。

首先从宋国自身的条件与其周边的环境两方面来看，宋国称霸条件有诸多不成熟之处。

从自身的条件来看，宋国在经济、政治、军事上均不足以称霸：

经济上，宋国虽地处广阔的平原地区，对于发展农业生产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然而宋国的历代统治者均未能采取十分有利的措施以发展生产，就连野心勃勃的宋襄公在位时也不例外。人民的生产积极性不能被充分调动，经济发展就不可能如齐国一样的迅猛发展，宋国也就不能具备坚实的经济作为称霸的基础条件。

政治上，宋国政局动荡不安，历代统治者的统治政策便均有无奈的“无为而治”的色彩，对民众的管理较为松散。宋襄公即位后，任用公子目夷为左师处理政事，国家局势相对稳定，并有了一定的发展；然而具有最高权威的宋襄公，虽有较大的称霸野心，却在治国方面并无远大的目光与卓越的才智，而更多的时候，他信奉天命而疏于人事。当“陨石于宋五……六鹢退飞，过宋都”时，宋襄公便问到宋国聘问的成周的内使叔兴；“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叔兴在回答了宋襄公的问题之后“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LU1] 身为一国之君，对国事的把握尚不及他国的访客，可见其治国之无方了。缺乏了政治才能，盲目自大的野心往往成为国家祸患的根源。

军事上，宋国的军事力量既没有发达的经济作为发展的基础，又缺乏一个具有雄韬伟略的政治集团作为领导力量，因而就不可能有长足的发展。而在战略上，宋国又时常出兵干涉周边小国政事，挑起国与国之间的争端，不仅耗费了自己的力量，也为结下了不少仇怨。

就周边环境而言，宋国也面临重重危机——宋国优厚的自然条件令各国觊觎，而宋国周边又有不少实力较强的国家，如齐国、鲁国等。在加上宋国对周边小国的干涉不仅触犯了这些小国的利益，还影响到了同样在寻求发展，力图称霸的强国的利益。因此，宋国外围的发展环境可谓危机四伏。

其次，我们分析宋襄公一系列企图称霸的行动来看，宋国也未能真正建立霸业。

前645年，宋襄公便出兵讨伐曹国。得胜之后，又于前642年以助齐国立孝公为名，率以曹伯、为人、邾人在内的军队攻打齐国，得逞。前641年，“宋人执滕宣公。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而司马子鱼却劝说道：“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之后，宋襄公又于同年“围曹，讨不服也”，却被子鱼劝说道：“今君德无乃犹有所缺，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德乎？无阙而后动。”[LU2] 由此可见，宋襄公扩张势力范围的行动缺乏策略性，粗暴无礼，在其他众国眼中是极不合道义且不得人心的。前640年，“宋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可见宋襄公称霸的打算为天下人皆知时，并不能使各国屈顺，而因利益的分歧导致无人响应。前639年，宋襄公在“鹿上会盟”上“求诸侯于楚。……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

同年秋，“诸侯会宋公于孟。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同年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为足以惩君。’”[LU3] 从“鹿上会盟”引发的这一系列闹剧来看，宋襄公的所谓“称霸”仅是一厢情愿，不仅没有国家愿意顺从他的意志，而且宋襄公自己还遭受了被俘的奇耻大辱，导致宋国被伐。前638年，宋襄公为报楚之仇，进攻郑国，最后在泓水与楚军大战，一心复仇的宋襄公最终却因讲究所谓的仁义，主动放弃了战机，不仅使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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