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的宋国是一个小国,夹在齐楚晋郑等强国和次强国之间,国小兵弱,却诞生了一个有远大抱负的国君,就是宋襄公。
这个有理想的年轻人刚从事国君这个有前途的职业时,正赶上齐桓公姜小白称霸诸侯的时候,尊王攘夷、调停纠纷,好不意气风发,一派教父风采,令人心驰神往,不知成了多少人心目中的偶像。襄公刚当上国君,就有幸受邀参加了姜老大组织的葵丘诸侯会盟,贴身接触到偶像。偶像的影响真是太大了,回来之后,他那颗年轻的心就蠢动起来,准备把偶像的成就当做自己奋斗的目标,把偶像的行为当作自己的人生指南、行动标杆。
8年后,偶像去世了。办完追思会,宋襄公就决定继承偶像遗志,把偶像的事业发扬光大。
他开始积极筹备在自己境内主持召开第二次诸侯会盟,并广发英雄帖,尤其不忘招呼上继齐之后起来的第二强国楚国。但他不知道,8年的时间,世界已经不是偶像那个童话世界,他也不是偶像那样有足够实力把世界变成童话的人。他的一个大臣目夷对这一点看得比较透,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咱们实力这么差,还召集会盟,其他老大们会看不顺眼的。”但宋襄公沉浸在追求理想的狂热中,根本不听。
会盟开成了,但理想主义者果然被烦他跳得欢的楚国扣留,到冬天才放回来。
这次打击并没让宋襄公从追随偶像的幻觉中苏醒过来,他仍然坚持学习偶像,做偶像做过的事行偶像行过的标准。第二年夏天,它出兵攻打郑国,楚国来救,他就向楚国宣战。冷静人目夷劝他,又未果。
打仗那天是冬天,宋楚两国军队分列泓水两岸,楚兵黑压压一片,宋国兵力可怜。即便如此,宋襄公仍是一派偶像作派。楚兵渡泓水过来,目夷出主意说:“快趁他们未登岸发动攻击!”襄公却没动;楚兵上了案,未摆好阵势,目夷说:“现在赶紧打,也还有机会。”但襄公依然不动。直到楚兵刷牙漱口梳洗打扮摆好pose,宋襄公才领兵冲上去,结果被楚兵大败,襄公也腿上中箭。别人埋怨他,他说:“君子不困人于险地,不攻击不成列的敌人。偶像当年就是这样做的。”目夷翻倒在地,口吐白沫,说:“I服了YOU。您不看看现在咱们是什么状况,照您这样,直接跪地认输算了,还打个屁呀!”
沉浸在姜小白幻觉中的宋襄公经此一役,伤重不治,不久就死了。他的对手都是成人,而他到死都是个孩子。他把姜小白时期的骑士风度继承下来,遇上的却是早抛弃了骑士风度的世界。
许多年后,宋国趁楚国使臣经过宋国,把楚使扣押以图报仇雪恨,结果引来楚国围攻,直到宋国内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才散去。再过许多年,一个更加狂热,梦做得更深的君王上台了,他叫偃。上台之后,他自立为王,然后同时向齐、楚、魏几大强国宣战。众位老大一开始没防备,真的被这个疯子吓了一跳,醒过闷来后稍稍动了动手枝头,就把他捏死了。宋这个有追求的帮派从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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