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的追求?
青周:可我们从这本学术著作中看到了什么?大白话调侃式的表达,一夜情,恋足癖,李白和他的女人们。
檀作文:这就是李白啊,这也是李白的真实生活。用大白话的方式,也是采取了唐代流行的俗讲方式,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读懂真实的李白。
青周:有必要专门研究和渲染这些吗?
檀作文:为什么没必要?公众如果认为没价值,不看就是了。我只是把我认知的李白告诉大家。大家接受不接受,这不是我的事。
青周:你写书的目的,总不会是不让大家接受而让大家唾弃吧?
檀作文:写书是我表达的一种需要。我看到理解的李白,跟别人不一样,我要说出来。
我从李白自己的诗中看出他有恋足癖。那你说他写这种诗干嘛?他不就是要表达他喜欢这个东西吗?他喜欢他就表达了,这就是李白,我也是在向他学习。
青周:娶了四个老婆,想当古惑仔,有恋足癖,这就是我们能从你书中读到的东西?
檀作文:一个朋友看了这本书特地来找我。他说这本书2/3写李白,1/3写我。他觉得他从书里读到了自己,读到了70年代出生的人对传统、对人生的思考。
我这本书有个小书签,“了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这句诗寄托了我对李白的深厚感情。我写李白是我的人格需要。
生活对我们有很多的束缚和压抑。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开出生命的花朵,生命的尊严何在?
青周:把李白写成古惑仔,就是生命的尊严?
檀作文:李白敢想敢做,多姿多彩的一生正好展现出生命的尊严。
没错,李白是风华绝代、恃才傲物,藐视权贵,铮铮傲骨。但同时,李白也追求财富、名位,追求和达官贵人交往。他也吃软饭。他娶夫人都是要攀附权贵……这些我都一一做了还原,这都是他自己说的啊。
由此可见,李白在现实生活中有诸多的不如意,是个俗人。为了完成自己的抱负,受到很多挫折。
尽管如此,李白依旧呈现出他不羁的灵魂。他就敢于宣称“我是天才我怕谁”!他永远是生猛而具有想象力的。
古往今来,我们太需要李白这样的“古惑仔”精神,敢于冲破一切束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难免会犯错,但这提供了生命中很多的可能。这个,也是我写这本书的生命需要。
青周:生命需要?
檀作文: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我为什么不是李白?从13年前系统地接触李白,李白对我而言,就是昭示了生命的某种可能,我就不至于彻底绝望。我喜欢这样的李白,我愿意把这样的李白让更多的人知道。
真正爱李白就去读李白
青周:这样看来,你为了自己的生命需要,塑造了一个符合你想象的古惑仔形象的李白?
檀作文:此言差矣。预想一个结论,然后去验证是做学问的大忌。我在北大接受做学问的系统训练时,就已经学会了“以识为主,无徴不信。”这个徴指的就是证据,要以常识、证据为主,不能妄下结论。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为什么受到那么多人的批评?就是很多人认为,他为了迎合时代的需要,刻意贬低杜甫,抬高李白。
据我考证,贬低杜甫没错。他写李白是很严谨的,但也有不少硬伤。比如他说李白的哥哥和弟弟都在长江流域做物流生意,这就是一种没有根据的推测。
我所采用的材料都是大家公认没有异议的。把它们完整地联系起来看,就呈现出一个古惑仔形象的李白。
青周:就你一个人读出李白是个古惑仔?
檀作文:同样的材料,解读的方式、方法、侧重点是不一样。
林庚先生读李白,读出他的布衣感,少年精神和盛唐气象。严格地说,我和林先生是一脉相承的。古惑仔精神就是一种少年精神啊。
网上那些骂我的人也不要无谓地骂了。我都看过了,不予回复,太没学术价值。如果你真爱李白就去读李白。那个时代他是怎么思考的?怎么生活的?他的灵魂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访手记
“不狂的人没资格读李白”
在正午炎夏,看到一丝不苟着夹层的藏蓝色布长衫的檀作文,记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不热吗?答曰:怎么不热?从2000年当老师开始,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精瘦男人,就习惯在公众场合穿民国长衫了,他解释“我所仰慕的先贤,陈寅恪、钱宾四,当年也都这样穿。我觉得穿长衫,在心理距离上与他们更接近。我总觉得长衫是君子之服。穿长衫确实有很多不便,不能很自由地活动,但长衫在身,时时刻刻,你都必须挺直腰杆,神情凝重,否则便有沐猴而冠的嫌疑,望之不似君子。长衫能使人敬,固为君子之服。”
行走在校园里,不时有人在回头惊讶地看他,他反而显得更怡然自得。行走的姿态似乎更有一种刻意为之的仪式感和谦恭。“这么热还这么穿,够难为你的。”记者感叹,答曰:“因为我喜欢!我觉得穿着舒服,而且好看。”“你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答曰:“我穿长衫和别人何干?”
拿到檀作文的书,发现这本写李白的书采用的是大红的封面,左上角是一只展翅的大鹏,右下角是一支含苞的青莲。“编辑说要做成青色,我坚持要用红色,我印象中的李白就是轰轰烈烈的。”
“你外表看上去比较谦恭,但和你聊过之后,给人感觉其实还是挺狂的。”答曰:“要研究李白,怎能不与他气质相近,不狂的人没资格读李白。
檀作文其人
1973年生,安徽东至人,北京大学古代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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