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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 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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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本人,即使家有贤妻,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从人性的角度考虑,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啦,这种两情相悦的事,自从盘古开天地,凡是有人群的地方从来就没有间断过。总而言之,做也就做了,又不犯法,我能怎么着?我又不是那些年轻的警察,能逮住这种事就兴奋得老不撒嘴,非把所有的细节都考问得详详细细不可吗? 遗憾的是,这小子不买我的帐,还强词多理地说,我不是没耽误炒菜吗?一脸麻烦。表情相当不满。 说真的,我开了几年餐馆,还从没有哪个伙计敢跟我这么牛气的哪。当时,我的火气一下就窜起来了。我问他还想不想干。 他说,他不想干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跟我叫板哪。第一,他知道我很欣赏他做菜的手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走;第二,如果我真的让他撂下摊子就走,晚上的生意怎么办? 他错了。他光知道我是个做生意的人,却不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我才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呢——与人的尊严比起来,生意算个鸡巴啥呀! 当时,我二话没说,就给他算了工钱。 陈立江接钱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都哆嗦了。我知道他是后悔了。因为作为一个打工的,他不会不知道,这几年在京城里流浪着的厨师多如牛毛,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没那么容易。 可是话得说回来,这怪得着我么?从本意上说,我无非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有想辞他的意思。怎么说呢,我这个人还是挺恋旧的。我的餐馆已经开了好几年,期间,凡是在我这里干过的伙计,只要是工作上过得去,人又不坏,听话,他自己不说走的,我从没有炒过谁的鱿鱼。据说,伟人毛泽东用旧了的牙刷都舍不得换。我在聘用伙计上也是。讲究用得准,用得住,最好是用出感情来……可陈立江倒好,他却把感情往别的地方上用,而且还滥用。更气人的是他还不服,还想用“不干了”来威协我,卡我的脖子……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有点嚣张了。我让你嚣张—— 用一句北京话说,快歇着去吧您呐! 陈立江前脚离开餐馆,我后脚就跟出去了。 时令已近深秋。风一吹,胡同里纷纷地落下了许多银杏树的叶子。陈立江拖着一个带轱辘的破包,越走越远。有两三片树叶都落在了陈立江的脑袋上…… 我想,只要他回一下头,我就会把他喊回来。 可他没有。我突然觉得受到了一种打击。我一下子绝望了。那一刻我都恨不得追上去踹那个陈立江两脚…… 陈立江下走了,我只好找王中柱“谈话”。 我说大厨的位子你上! 王中柱扭扭捏捏的站在那里(我已记不得他当时戴没戴着耳环了)。他说,我行吗…… 我说,不行你也得先顶着!火烧眉毛的时候,我到哪找厨师去? 王中柱顶上去了。 那天晚上,生意居然挺好。意外的是,除了上菜稍慢了一点之外,竟然没一位客人反映菜上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 这就奇怪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一个生意不错的餐馆,如果换了大厨,这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因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以食为天的当代男女,嘴上功夫已十分了得。别说是换了厨师,就是同一个厨师做的同一道菜,今天咸了,明天淡了,甚至火候掌握得稍有差次,人家都能一下子给你吃出问题来—— 怎么?换厨子啦? 没有呀? 不可能! 真没换嘛。 嘿!没换厨子,这味儿可是换了,好! 再不屑于跟你理论了。 ——就这么厉害。 但陈立江甩勺子走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难道是这些客人(都是老顾客)整天吃呀,吃,把嘴吃麻木了?吃不出个香臭来啦?当然不是。 后来,我才听小巴子说,原来的菜哪都是陈立江的手艺呀,大部分菜都是王中柱做的。只是太忙的时候陈立江才搭把手。不忙的时候,他不是蹲在后厨里用小镜子照他的脸,就是塞着个耳朵听小录音机……。 原来如此!我说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哪。 小巴子说,他还经常念叨一首诗。我问他什么诗。小巴子就背:上辈子打爹骂娘,今生发配厨房。吃的是残渣剩饭,喝的是二锅鸡汤。工资水中望月,前途雾里看花…… 我说,这不是放屁么,我啥时候不是按时发给你们工资? 可不是咋的。小巴子挠着头皮说,后边两句不好听的呢。接着,他又背:嗨,管他有钱没钱,先找两个服务员吧! 我越听越来气。关于陈立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说了。 但是,小巴子给我提供的信息却非常重要。既然,原来的大部分菜都有是王中柱做的,我还招什么大厨呀?干脆大胆地使用新人! 比如小巴子,他已经做了将近一年的配菜。平时,店员吃的工作餐都是他动手。虽说不过些土豆白菜萝卜汤而已,但小巴子的态度却一向认真。什么葱丝儿,姜丝儿,酱油,醋,味精,鸡精……甚至连增色添亮的老抽都一样不落地往里鼓捣。就好像他是大厨似的。就好像他是给顾客做菜似的。就连那架式,他都摹拟得跟个陈师傅似的。左手锅,右手勺。一边晃着锅,一边添油加醋。晃着晃着,呼一家伙,锅离了灶,菜离了锅。只见金黄色的土豆片在空中涮涮地翻了几个花儿。接着,一转手,菜已入盘,咣一声,勺子敲在锅沿上,紧跟着就叫了一句“走菜——”如此这般,气得站在一边的小杂工压着声音骂他,说走个鸡巴呀你走——还走菜!你以为你是陈师傅呀? 不是陈师傅倒好。现在,我让小巴子给王中柱打下手。又把两个打杂的中的一个抽出来,顶替小巴子配菜。同时让服务员把写有“诚聘杂工一名,有经验者优先,工资面议”的条子找出来,往餐馆的窗子上一贴。 我告诉王中柱说,招人的事,你把关。 王中柱说,行。 我说,先看人咋样。顺眼的就留下试工。一看贼眉鼠眼的,也别说他不行,就说我们已经招到人了,不要了。 王中柱说,行。 如此这般,一个顶一个,从上到下,我把他们来了个层层提拔。当然在此之前,我也征求过妻子的意见的。她的意见是,只要看着行,想怎么提拔就怎么提拔。只要不把服务员提拔成老板娘就行(她就是这么个人,有时候心太小,还俗)。说真的,别看我这只是个小餐馆,但被提拔起来的人,像官场上被提拔的人一样,在收入上一家伙就高了一大截。这下可好,伙计们的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被提起来的人不用说。没提起来的也由此看到了希望,觉得只要好好干,就有机会被重用。一被重用,工资就会立马造上去……因此,所有的伙计,工作起来那叫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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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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