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 环
|
脑袋,受审似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是不敢吭声。 坦诚地说,我餐馆里这些伙计,平时就有点怕我。他们怕我,不仅因为我是他们的老板,更主要的是,我一向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于伙计,我的原则是该近则近,当远则远。什么过年过节的,和他们一起吃吃饭,给他们敬敬酒,高兴了,甚至撸胳膊挽袖子的,跟那些小伙子们干上几拳儿,这种情况都有。但是事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不可能像对面那家小餐馆的老板那样,整天和店里的伙计泡成一堆儿。要么同男伙计“扎金花”——把发给他们的工钱再嬴回来;要么就是和女服务员撕皮掠肉地闹哇,闹……有一回,我和妻子亲眼看见,一个服务员攥着拳头在他的后背上擂了好几下。捶草包似,吭吭响……难得的是,他还缩着个脖子笑。我想,都五十多岁了,小老头儿啦,真有意思!可是我妻子的看法却不一样。她甚至咬牙切齿地骂道,还老板哪,真不要脸!真掉价!你说,在伙计面前不讲究一点身份行么?我觉得,至少得讲究个大小。 “大”也好,“小”也罢,看王中柱那种草鸡样子,我并没过多地说什么。我只建议性地告诉他,最好把耳环摘下去。 我说,如果你是为了好看,我可以告诉你,那不好看。再说啦,一个人的身体,该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东西,爹妈都已经给你了。这就挺好了,齐啦。好端端一个耳朵,往上瞎鼓捣啥呢?我看没什么必要…… 王中柱还是听话的。我听说,第二天他就把耳环摘下去了。 至此,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事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大约过了半个多月,王中柱又把耳环戴上了。 这一次,我是在餐馆外边的侧所里,偶然发现王中柱又戴上了耳环的。当时,我们并排站在那里,各行其事。谁都没有吱声。也不好吱声。那本来就个没什么话可说的地方。而且,一点铺垫都没有,我能在那种场合扯出关于耳环这样的话题吗? 一到家(我租住的房子就在我的餐馆附近),我就把王中柱又带上耳环的事说给了妻子。没想到,妻子用一种不当回事儿似的口气说,他愿意戴就戴去吧。你管那事儿干啥? 我说那可不行。 在我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他愿不愿戴的事儿了。如果说,上一次他是把握不准我对他戴耳环的态度,还可以试探一下的话,现在我已经向他表明了我的看法了,他还戴。我说,他这不明摆着是在跟我叫劲吗? 妻子说,那你能咋着他? 我说,我也没说想咋着他。我就是看他戴那么个玩艺不顺眼,别扭,男不男,女不女的,什么东西! 妻子笑了。她说,好看不好看的,你都跟他说了,不听拉倒呗。他觉得好看,就让他戴去。你觉得不好看,不是没戴在你的耳朵上吗?你这人。 我说,我这人咋的?我觉得我没错。我说他是为了他好。天天从门前背着个羊头(工艺品)路过的那个鬈毛儿,也戴着耳环呢,我咋没去说他?他愿意咋戴就咋戴!哪怕他把耳朵扎烂了我都不管。不认不识的,我管人家干啥? 妻子说,你又不是没管,他不是不听你的吗? 我说,就是因为他不听,不把我的话当作放屁,我才想修理修理他! 你说咋修理吧。妻子不以为然地说,你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辞了他。 辞他就辞他!你以为他是个造原子弹的? 妻子看了一下我的脸色,说,我说他是造原子弹的了么? 我没吱声。妻子也不不吱声了。同时却冷出一脸不快的表情。她随手摸起摇控器,摆弄电视去了。不屑似的给了我一个后背。 我突然觉得无可名状的气愤。却又无处发泄。于是含糊其辞地嘟哝了一句脏话,操他妈的,我还没治了呢…… 不想,几天之后,餐馆里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这一次是陈师傅的事。 陈师傅叫陈立江。来自牡丹之乡的荷泽。二十六七岁(已婚)。在我的餐馆里已干了一年多的大厨。手艺不错,人干净,挺胖的。在餐馆走里走外的,脖子上总是搭一条雪白的毛巾。看上去,特有派儿,特像个大厨。而且说话呀,办事呀,条条是道儿。给人的感觉非常成熟。 也许,正因为陈师傅太“成熟”了,所以他才出事了。 陈师傅的事,倒算不上什么大事。说白了,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儿。女的,是对面餐馆的一个服务员。东北人,长得一般。大脸盘,高胸脯。没事的时候,常和男伙计们在餐馆外边打羽毛球,对方把球打歪了,她敢骂“操你大爷”。性格挺泼辣的。后来我听伙计们说,陈师傅和这个女孩子早就好上了。餐馆打烊后,两个人便经常约在一起。溜夜市呀,吃小吃呀……要么,就跑到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里,在椅子上你搂我抱地坐一会(说实放,这样的男女在城市的公园里到处都是,不鲜见了。他们大都是来自乡下的小青年。有人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伤风化。我倒认为,是因为他们在城市里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根本没有一点属于他们个人的私有空间。那些拥有香车别墅的人,犯得上在这硬邦邦的条木椅子上扯淡么)。可这毕竟是在公园。一对儿又一对儿搂抱着的男女,在各种目光的扫射下,即使心里都不行了,着火了,却也只能是那么坐着……说实话,这样的事儿,就是搁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陈师傅也肯定不好受罢。于此之下,他才琢磨出了一个地方—一 一个雨丝缠绵的下午,他竟带着那个泼辣的东北女孩儿——偷偷地潜入到餐馆的库房里去了。不妙的是,事先,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凡是叫做库房的地方,无论大小,光线上都不怎么明朗,给人一点阴森,甚至暗藏杀机的感觉……结果,我一脚跨进库房的时候,可没把我吓死!我以为那是什么玩艺呢!吓得我把想去找什么东西都忘啦。 东西忘了不要紧,想起来再去找。只是,过后一想,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不太好。关键是影响不好。作为一个大厨,你还是个带头人呢,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这么干,别人咋想?要是所有的伙计都像你似的,我这个餐馆干脆改了牌子算啦。 ——以上这些,不是我的原话。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当时,我就这么点了陈师傅几句。 说实话,这时候的陈立江,如果他拿出平时三分之一的聪明来,简单的做个检讨,承认一下错误,甚至干脆什么也别说,在表情上做出一种很没面子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就行了。虽说我这个人观念比较守旧。但是,在一些具体的问题上,也不是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具体到陈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
来源:中国哲士网
世界人物库,古今中外人物资料 荆永鸣简介,介绍,生平事迹 图片照片
有关作品耳 环详细资料
|
上一篇文章: 要 腿 |
下一篇文章: 玩 笑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