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乃至前后诸多大文人身上,都得到了具体的印证。文化人的风流影响力,与其他社会人士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他们将风流文字化、艺术化,创作了或明或暗、与风流相关的作品。而文人的描述与读者的推测,又往往使这种风流无限扩大,乃至到虚有的程度。
今天看来,杜牧留下的最为脍炙人口的诗作,最有震慑力和冲击力的作品,是他的咏史诗。杜牧的咏史,充满着幽默与调侃,饱含借古鉴今之意。
游经赤壁,他说,假如周瑜借不到东风,则将是“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另一种结局,一反常人思维,给人以全新的视角。过华清宫,想起当年杨贵妃喜啖荔枝的情景,杜牧感叹“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小中见大,虽未出现唐明皇半个字,却点出当年安史之乱的个中原委。
聪明的杜牧,一次次从文学上为咏史寻找到了突破的空间。往事历历在目,兴亡有道,谁能悄然警醒?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泊秦淮》 夜泊秦淮,歌舞升平,可是,杜牧听出来了,那是什么样的歌曲啊,分明是亡国之音,若照这样下去,大唐亡国也指日可待了。有谁知,杜牧咏史是假,讽今是真。杜牧死后不过数年,农民起义便如风起云涌,再过五十年,江山易帜,帝国之舟便告沉沦了。“请数击虏事,谁其为我听”,杜牧也许估摸到了,亡国之恨很快就会由后来人书写,而他将自己对于时局的预言,都藏在那些话中有话的咏史诗里了。
杜牧临死之时,心知大限将至,自撰墓志铭,但这篇短文写得却是平实无奇,丝毫不显文豪手笔。据《新唐书》载,墓志铭写就,杜牧闭门在家,搜罗生前文章,对火焚之,仅吩咐留下其中的十之二三。或许,在外人看来,杜牧一生,俊爽豪健,而在他强作笑颜、把酒尽兴的背后,却是不欲示人的悲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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