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李白一样,期望在时代的大潮中能够有用武之地,也曾上书给有关权要,坦陈自己对“治乱兴亡之迹,财赋甲兵之事,地形险易远近,古人长短得失”破有研究。最令他得意的是,有一次献计平虏,终于被朝廷采用,并且大获成功。
可惜杜牧有相才,而无相器,又生不逢时,在江河日下的晚唐,盛唐气息已一去不返,诸帝才庸,唐敬宗、唐武宗、唐宣宗相继服食所谓仙丹妙药而亡;边事不断,“房谋杜断”式的智囊决策人业已成为凌烟阁上的寂寞画像;宦官专权,党争延续,“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的太平基石早已分崩离析,一系列的内忧外患如蚁穴溃堤,帝国之舟外渗内漏。
熟读史书,看透时局,杜牧无法力挽狂澜,只得无奈将一腔抱负交于酒肆。
对于杜牧而言,饮酒,成了疗伤祛痛的乐事(中国文坛有一则奇怪的现象,好文章多由酒精引发而得)。“高人以饮为忙事”,“但将酩酊酬佳节”,“半醉半醒游三日”,杜牧喜欢酒,即便在清明祭祀先人的路上,冒着丝丝细雨,也不忘向牧童寻问酒家。杜牧诗中,饮酒之句俯拾即是,他甚至情愿“一世一万朝,朝朝醉中去”。刚刚“乞酒缓愁肠”,却不料又是“得醉愁苏醒”,酒浸肝肠,愁萦心间,唉,醉也不是,醒也不是,杜牧又发出“醺酣更唱太平曲,仁圣天子寿无疆”的梦话来。
仿佛是盛唐的李白重归人间,浩渺江湖,青山绿水,给了杜牧放任自流、飞身云霄的轻松与自由。杜牧中了进士不久,旋即离开了鸡争鸭斗、空气污染严重的京城,先后到宣州和扬州两地入幕,此后又出牧黄州、池州、睦州三郡。这段时间,成了杜牧风流诗酒、追花扑蝶的烟花岁月。他成了一个闲人浪子。春风细雨,红白花开,青春的杜牧开始了他的浪漫之旅。江南风光好,江南佳人丽,杜牧多情的笔调,落在了纸上,也落在了一个个蛾眉皓齿、绰约多姿、笑意盈盈的女子身上……
那么,就将这副身子,这腔醉意,连同满腹的经纶,交付青楼佳人,交付红颜知己,及时行乐,来个春满人间。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杜牧《遣怀》 杜牧既是风流,也风流得别具一格,风流得声名远播,在繁华的扬州,杜牧的足迹踏遍青楼,宿醉不归。十年,他用十年的时间,放纵自己,沉浸于闺阁绣楼之中,红颜绿柳之侧,饱尝无边春色。他那浪漫的气质才情、不俗的谈吐举止,赢得了众多佳人的绵绵爱意。
且看他的一首,《留赠》:“舞靴应任闲人看,笑脸还须待我开;不用镜前空流泪,蔷薇花谢即归来”。一幕温馨又略带伤感的离别之境里,杜郎在相约再聚之期,那个流泪的女子,还要忍受相思之苦,盼他归来。
杜大才子开放的私生活,引起了淮南节度使牛僧孺的注意,出于安全角度的考虑,于是暗中派出了力量,加以保护。某日,杜牧奉调回京,牛僧孺劝他切莫“风情不节”,并且拿出兵卒们发回的满满一箧平安帖,杜牧见此,又愧又羞。他哪里知道,正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字词之间,满是艳情。杜牧的风流轶事,与他的才华一样,传之于世。
杜牧的情场,比起官场,不知要得意多少倍。《唐才子传》里记录了这样一则故事:杜牧以御史分司洛阳,司徒李愿的家妓为当时第一,某日,李愿宴请朝士,因杜牧有监察御史的身份,不便邀请。谁知杜牧偏要去,既至,张口便问:听说有一个名叫紫云的,是哪一个?李愿指给他看。杜牧大声说,果然如名,该送给我吧?李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许多家妓都冲着这位客人笑。过了一会儿,杜牧在饮酒之余,即席吟诗一首:“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狂言惊满坐,两行红粉一时回。”这样的场面,想必也是弄得满座皆惊。
《唐语林》里记载了杜牧的另一桩风流案。杜牧闻听吴兴郡有佳色,欣然前往,当地官员热情接待了杜才子,酒席款待,间以佳人伴舞奏乐,他寻来看去,觉得未有称心如意者。即将离去之间,见到一位妇人携一少女,年方十余岁。杜牧见之大悦,“赠罗缬一箧”,相约聘期。不料十年之后,当他回到湖州做太守时,四处寻访之下,人家早已嫁人三载,并且生有二子。杜牧大悔,作《叹花》诗:“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阴子满枝。”
不过,这桩风流案的真实性,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杜牧晚年,确曾乞守湖州,并且分三次给宰相写信,最终如愿以偿。从杜牧自撰的墓志铭里可以看出,他之所以要去湖州,大约并非为了娶亲,而是因为照顾他双目失明的弟弟杜顗。 李国文先生有一个观点,“文人要不风流,要不浪漫,想成为大文人,也难”,在杜牧、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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