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时期,“牛李党争”这出聚讼纷纭的闹剧,上演长达四十年之久,党同伐异,互不妥协,朋党争斗已弄得人心惶惑,满朝生厌,最终以李党领袖李德裕被贬崖州司户而告终。牛党领袖牛僧孺在东都洛阳的病榻上得知这一消息不到一个月,也魂归林泉。当世大才子杜牧为牛氏作墓志铭,称其“忠厚仁恕,庄重敬慎”。稍早一点时间,李商隐也为李德裕的作品集作序,盛赞“为万古之良相,为一代之高士”。
有趣的是,惨烈的党争之后,竟是由两位文人登场,为他们各作了一个文字性的总结。
时隔不久,两位大文豪相见于长安。两个怀才不遇、早生华发的穷途知己聚到一起,饮酒谈诗,相见甚欢。李商隐对于比他大十多岁的杜牧,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谦逊:
高楼风雨感斯文,短翼差池不及群。 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惟有杜司勋。——李商隐《杜司勋》
不知道为什么,李商隐写了两首赠诗,杜牧却没有在诗歌里作出回应,或许是碍于“高楼风雨”的昏暗时局罢,不得而知。但在晚唐诗歌排行榜上,杜牧与李商隐位居前列,才情声誉直追盛唐李杜,后人遂以“小李杜”称之。
然同为诗杰,开一代风气,不分仲伯,两人的性格、气质却迥然不同,李商隐有杜甫的深沉情思,以情见长;杜牧则是得了李白的豪迈气度,以气取胜。据《唐才子传》载,“后人评牧诗,如铜丸走坂,骏马注坡,谓圆快奋争也”,刘熙载在《艺概》中也称其诗“雄姿英发”。细读杜牧,亦是人如其诗,个性张扬,如鹤舞长空,俊爽飘逸。
杜牧出生于诗书之家,虽不是钟鸣鼎食般的生活,但未受过半点穷,最起码不用像孟郊那样,为生活所困。祖父杜佑不仅官至宰相,而且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大学者,著有二百卷的《通典》,这给了自幼好学的杜牧以深厚的家学功底,早在他参加科举考试之际,就曾以一篇《阿房宫赋》,传诵于文士之间。
唐敬宗年间,大兴土木,修建宫室,广纳声色,年轻气盛、热血沸腾的杜牧有感而作《阿房宫赋》,他将阿房宫的建与毁,与秦王朝的兴衰联系起来,畅谈天下兴亡之理,文章一气呵成,笔力如钢。太学博士吴武陵阅后击掌称好,在众人为主考官崔郾送行之际,当面直荐,一脸严肃地说,“此人真王佐之才”,“请以第一人处之”。意思很明显,为才高八斗的杜牧摇旗呐喊,公开广告宣传。
主考的崔大人吞吞吐吐地说,名单已经基本内定。吴武陵又坚持,状元不行,第二名总可以吧。还是摇头。直到第五名,崔郾仍旧不应。古板教条的吴博士再也忍不住,大发脾气,那么,就将杜牧先生的文章还给我吧!!崔郾这才勉强说了声:“如教”。
杜牧确实有才华,而且政治才华出众,他专门研究过孙子,写过十三篇《孙子》注解,也写过许多策论咨文。深厚的史学见解,使得他能够在历史的烟尘深处,俯看端倪,指陈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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