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三次为官但结局都不咋地，虽胸怀治国大志却最终做了诗人。因为报效无门，杜牧开始任由自己骨子里风流、疏野、放荡的一面展露无遗，书写了一段让后人津津乐道的扬州烟花传奇。

杜牧23岁写出令世人叹服的《阿房宫赋》，26岁进士及第后，30出头时还只是在淮南节度使牛僧儒的幕府上谋得一个小官当，负责处理公文，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幸好上班地点不是少有人烟的边疆之地，而是繁华而美丽的扬州城。唐朝的扬州，是座繁华得奢侈的城市，让人醉生梦死，是夜，全城的歌楼娼馆有上万灯笼打出来。当时杜牧还是单身的“钻石王老五”，三下五除二忙完那点公文活，便开始在扬州的大街小巷闯荡，混得如鱼得水。

“总觉得扬州，是杜牧之一个人的扬州，即使诗仙李白写了‘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样氤氲妩媚的句子也一样敌不过。”安意如如是说。

杜牧在扬州可谓艳游，过了一段甚是“潇洒”的日子。据说在扬州这个花花世界，杜牧几乎每夜都到青楼去尽情游乐，一味宴饮达旦。

在唐代，官员宿妓是一忌。对于杜牧的作为，他的主管牛僧儒是知道的，倒也不怎么过问，只是为防止其酒后闹事惹出事端来，于是每晚都派了人暗中保护杜牧。

如此逍遥快活了几年，几年后杜牧被朝廷征诏担任侍御史，牛僧儒为杜牧饯行，临别劝诫杜牧说，侍御使是个很重要的职务，容易升迁，但也辛苦，所以担忧杜牧迷恋风情无法控制自己，影响身体之类的话语。

杜牧以为自己流连风月场所，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装蒜说自己平时注意修身养性，经常检点自己，不至于让牛僧儒担心。谁知牛僧儒笑而不语，只是让左右拿出一个黑匣子出来，取给杜牧一些资料，资料上写的都是杜牧扬州夜生活史，比如某天晚上杜牧在某家饮宴，某夜又在某家逗留，平安无事等等。杜牧因自己做了伪证而感到惭愧，向牛僧儒下拜致谢。

杜牧容身风月，虽有沉溺其间的时候，也有深情如许的时候。大和九年，他要离开扬州赴长安任监察御史了，某个夜晚，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那位十二三岁的歌女，深情款款地写《赠别二首》：“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诗句虽然写得美，赞她也切，只是心底有没真想过要娶她，那只有杜牧自己知道。

后来在湖州，据说杜牧真想过要娶一个女子的，只是十几年后人是物非，一切都已改变。别看杜牧作为一个风流中人，艳游扬州时上司还派人保护，甚是风光和潇洒，他确也有想真心地怜香惜玉却不可得的时候。

杜牧脍炙人口的《遣怀》诗：“落魄江杨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他曾自信又痴心地“苦等女长成，到头一场空”。真正做过一个“扬州梦”。

话说当年杜牧借那场龙舟比赛，在湖州寻得一名心向之神往之的少女，也是小小的十余岁年龄，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娇艳欲滴。古人早婚，十二三岁其实也可嫁为他人妇，但杜牧怜她太小，与其母约好十年后来娶，许下了这十年姻缘。

世事难料，蹉跎了十四年后，待杜牧再来，当年的美人胚子已为他人妻他人母，杜牧后悔不迭。既悲切又遗憾，为此作《怅别诗》。诗说：“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荫子满枝。”无奈啊，是杜牧自己违约在先，人家已履约长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是经不起老的。

只是杜牧一等十四年，一切终成空，不自慰不调侃，又能怎么着呢？时光不能倒流，不怪李商隐这样说杜牧：“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唯有杜司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