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渝和硠,已是手足般的朋友。渝说“走”时,也能从正前方有所见了,便是他的母亲。偶而,还能望到家乡,那个他和母亲都经常在梦里回去过的村子。甚而,还能望到那水塘。但家乡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模糊中有人影,他和母亲都不愿再见到,同样不愿见到他们母子的人们的影子。渝一直奇怪,为什么望到的他们,总是绰约的影子?只有母亲是清晰的,往往真实地从模糊中凸显着,如浮雕。前几天母亲给他写了一封信,说又攒下了一笔钱。攒够七万元,也许父亲能够提前释放。也正是为了父亲能够提前释放,母亲才进城打工的,渝才进杂技演出队帮着母亲攒钱的……
在硠听来,渝说“走”时,意味着是在说“回家”。硠对渝也有些不解,明明某个地方有自己不愿见到的人,为什么还非想回到那个地方去呢?然而哑巴通常都是封闭自己疑问的人。
……
“走……”
此刻,硠和渝,正在台上表演着。
离台口不远处,生长着一株老柳树。有四五级风,树形俯仰。那是渝的正前方,老柳树随风狂舞的枝条,使渝眼花缭乱。他望不到母亲了。而且,他发着高烧。
但广场上的活动是必须进行下去的。
究竟什么活动,渝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可是……我发着烧呢……”
“可是,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预付金都收了,退回去?这次登台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退回去我以后还怎么揽营生?你不上台靠什么节目为咱们打知名度?……”
在班主听来,渝简直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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