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差别，以至于考试很难有及格的时候。可能是缺什么向往什么吧，这些年读得最多的反

倒是史书。我读史总是学不会站在客观的立场上来读，读布匿战争为汉尼拔失败而惋惜，读美

洲史为阿塔瓦尔帕被囚而惋惜，读史记为六国归秦而惋惜，唯独读太平天国时倒没太为李秀成

被擒而惋惜，可能是受中学老师“忠王不忠”结论的影响，这次读《李秀成自述》，有些不同

的感受。

    《自述》是忠王李秀成在狱中写的，大致可分为四部分内容，第一部分是天王和东、西、

南、北、翼王的出身及在天朝早期经历，这是李秀成由天王诏书及天朝早期将领处得知；第二

部分是李秀成的自战经历，石达开出走后，天朝主要靠李秀成和陈玉成来支撑，故李秀成的自

战经历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天朝后期的战争态势；第三部分是李秀成给曾国藩的建议，包括收

齐十章和防鬼为先两部分，收齐十章是收服太平军余部的十条建议，防鬼为先则提出农民军已

无大碍，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防范洋人，并根据自己同洋人作战的经验提出了军事上的策略；

第四部分是天朝十误，指出了天朝失败的十一条原因。李秀成的文化程度不高，但他是写自己

的经历和感悟，写得情真意切、环环相扣，得意处读来荡气回肠，失意处令人扼腕叹息。

    陈玉成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大丈夫死则死矣，何饶舌也！”而李秀成被捕后则写

了洋洋数万言《自述》，尤其是提出了收服天朝余部的具体办法，又因李秀成很快被杀而无为

清朝服务的事实，故而李秀成成为一个存在争议人物，争议内容是李秀成是否变节，争议的根

源则在于《自述》。我个人认为，简单的说李秀成是否变节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如果曾国藩不

杀李秀成、如果清廷任用李秀成，我想李秀成很可能会为清庭服务，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简单的

说李秀成变节，因为李秀成被捕的时候差不多是天朝的最高统帅了，我们总不能说宋江招安是

变节吧？当然李秀成与宋江不同，宋江从上梁山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捉摸如何招安，李秀成参加

太平军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吃饭，用李秀成自己的话说：“家中之苦，度日不能，度月格

难，种山帮工就食……家寒无食之故而随他（太平军）也。”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

于李秀成为什么同意写《自述》。我想李秀成写《自述》的理由有三：第一，李秀成认定幼天

王已死，即使未死也与死无异，用他自己的话说：“（幼天王）现今虽出（天京），生死未

知，十六岁幼童，自幼至长，并未骑过马，又未受过惊慌，九帅（曾国荃）四方兵追，定然被

杀亦。”自己已无主可保，无忠可尽。第二，天京城破，幼主归天，天朝大势已去，复兴已无

可能，作为天朝精神和实质的最高统帅，他必须为天朝余部的命运负责（虽然当时洪仁玕还

在，但李秀成从来不认为洪仁玕能支撑天朝），从他写的收齐十章来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不记何处之人，求停刀勿杀，赦其死罪，给票给资，放其他行”，就是为了保全天朝兵众的

性命而放弃个人名节，虽然最终没能如愿，但不能否定他的良苦用心。第三，他和洋人打过

仗，知道洋人的危险，也知道对付洋人的策略，既然天朝已不复存在，即使为清廷所用对付洋

人亦无不可，毕竟他是从天朝最底层完全靠自己摸爬滚打成为最高统帅的兵之利器（陈玉成是

有上层关系的）。

    从以上三点来看，不能简单的从李秀成写《自述》推论他变节，但李秀成也是犯过严重错

误的，而且他的错误直接加速了天朝败亡的进程。第一个错误也是最严重的错误是为一己私利

导致天朝丢了安庆，而安庆一旦失守，天京没有了屏障，城破只是个时间问题。当时的局面是

陈玉成占有安徽，李秀成长期驻留天京主持大局，但他没有自己的地盘，如此下去必然让陈玉

成一人成为中梁砥柱，故而急于去浙江、上海发展势力。后来安庆被围，李秀成在能够与陈玉

成共同解安庆之围的情况下，执意去江西招收义军而后又去攻打浙江，使得陈玉成势单力孤无

法解救安庆。李秀成的如意算盘是占据浙江作为天朝腹地，购买洋船溯流而上解救天京，克复

安庆。即使不行，也可退守浙江，以图东山再起，关键是他李秀成一人成了天朝柱石，结果浙

江没有站稳，天京也丢了。李秀成的第二个错误归因于他的妇人之仁。后来天京危急，李秀成

奉诏返回天京协助守城，他知道当时在苏州的郜永宽那一帮人早有降清之意，他也知道慕王谭

绍光镇不住他们，但他心存侥幸，没有解决问题，把这副烂摊子交给了爱将谭绍光，自己只身

返回天京去尽他的愚忠，寄希望于说服天王弃城突围。结果郜永宽等人杀了谭绍光投降李鸿章

（当然李鸿章杀了这帮家伙并厚葬了谭绍光），天京城破李秀成被擒。

    李秀成自己真正从观念上成为天朝领袖是在被擒之后，如果安庆被围的时候他就有大局观

念、或者如果天京被围的时候他没有只身入城，以李秀成的威望，天朝复兴不一定可能，但割

据一方等待时机不是没有可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