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又处于新旧信息交汇之地位,其能量不可低估。
康有为若把这些力量统一在变法旗帜下,各用其所长,而不以惟我独尊之霸气示人,则结果可能是维新派内部比较一致,赞成支持变法的许多人不会匆匆离去甚至站到维新的对立面。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康有为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清朝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自然不会任用康有为领导变法,即使是光绪对他也是任用少而保留多。清朝最高决策集团中的李鸿章、翁同hé@④对康有为的反感从前文叙述已不难看出。地方精英可以从张之洞的态度转变这一斑而得窥全豹。至于强学会同道们,可以从沈曾植和文廷式的态度略知一二。1898年6月4日,沈曾植遗文廷式书一封,“论时局,谓世事非变法不可为,而深忧变法之机将被康有为卤莽灭裂,中生变阻。廷式既览,以为数月以来情形,此函颇得其实。”(注:《文廷式文集》,第1504页,中华书局,1993年出版。)青年知识分子如孙宝暄、郑孝胥则和张之洞一样,虽然热望改革,却同样对康有为的“大言”、“病狂”表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注:孙宝暄、郑孝胥不满康有为的态度见(23)注;又:郑孝胥主张变法,故光绪于变法开始不久就召见他赴京,和江标一起于9月9日被任为总理衙门章京。郑孝胥一路踌躇满志,慷慨高歌。如“江中闻鸡鸣,音响极抗烈。坐念祖豫州,要为天下杰。”“倚楼看雨有今日,坐忆宵来郁热时。待与官家区画了,秋风鲈脍是归期”。从其自期之高(自比祖逖、张翰)可见他对变法的信心。)。
康有为也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政治家。他从中国传统文化那里继承了王者之气,却没能从先哲或从西哲那里继承民主之气。当他欲求“速变”“全变”“大变”而四面树敌感到危机四逼时,他就选择了政变的手段。
康有为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优秀的成分——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责任感,“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仁人烈士气概,“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进取创造精神以及“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高贵人格。这是在他那个时代做一个政治现代化领袖所必须具备的品质,也是当今社会现代化领袖所必须具备的品质。然而,仅此远远不够。何况,即使这些品质,也含有逆现代潮流的许多地方。如“以天下为己任”包含有天下者,我的天下,“以天下为独任”的思想;“虽千万人,吾往矣”,包含有“天下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的独夫寡人思想;“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包含有视众议为诺诺,视己论为谔谔(唯我正确貌)的救世主思想。而现代法理准则认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注:陈岳等:《因特网平台上全球化与民族主义的互动》《国际政治》,2000年第12期第15-17页;谢邦宇、张劲草主编:《国际经济法原理*国际经济法的基本原则》,世界图书出版社,1992年出版第33-37页。),国家是全体国民的国家(注:《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第一章第二节。),社会是全社会人民的社会(注:李琮主编:《西欧社会保障制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出版,第167-169页。)。任何国家、民族或个人都仅仅是全球化浪潮过程中的一个水滴,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朵水花,而不可能是救世主。背离这一理念,违反这一准则,无论他个人才能多大,地位多高,都要受到重挫甚至是失败。康有为不例外,袁世凯不例外,汪精卫不例外,蒋介石不例外,英明如毛泽东者也不例外。这一现象,对现代化领袖的心性修养,对文化现代化的建设,其启迪意义还不够深刻吗? 上一页 [1] [2] [3] [4]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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