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多姿多彩、极富传奇个性的人物。康有为文化个性所展示的异采和戊戌变法失败的关系,更是引人注目。今试作探讨,姑做引玉之砖。
梁启超曾对其师备极称颂:“其理想之宏远照千载,其热诚之深厚贯七札,其胆气之雄伟横一世,则并世之人,未见其比也。”(注:《梁启超学术论著集*传记卷》,第416页,华东师大出版社,1986年版。)要言之,是讲康有为的文化个性魅力如“理想之宏远,热诚之深厚,胆气之雄伟”等等,时人无可及之者。
若考诸康有为本人的演讲、文章、诗词和平生所为,其英才之豪迈,其睥睨云天之气概,的确罕有其匹者。如他写于1879年的诗《秋登岳王台》和《苏村卧病写怀》(注:康有为的诗写于1879年,见罗书华、李灵年的考证,(《近代诗歌鉴赏大词典》第645页,毛庆耆主编),又见马自毅《康有为诗文选》第114页,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简夷之等编注的《康有为诗文选》第117页。辛弃疾、苏轼的词虽然豪迈,但缺少康有为、张孝祥、毛泽东的词那样的奇魄。),其高古旷远、横目八表的气势,怕只有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毛泽东的《念奴娇·昆仑》和《沁园春·雪》堪与伯仲。马洪林先生总结1996年青岛“康有为与中国近代化学术讨论会”的观点后认为:“康有为是中国近代史上的改革家,开创中国近代化时代的导师”(注:刘善章等主编:《康有为研究论文集·跋——康有为近代化思想的三维空间》第225页。1998年7月版,青岛出版社。)。
康有为之pán@①pán@①大才为天下所共识,自不必复论。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大才和他的文化个性是什么关系,这种文化个性作为一种文化积淀与戊戌变法的失败是什么关系,我们的文化建设应怎样正确对待这样一笔精神遗产。
一、惟我独尊的王者之气
文化个性,简言之,是指个体所特有的文化心理结构,主要内容是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审美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审美方式来自于民族文化积淀,却又是经过个体的选择、放大和强化的部分。
康有为的文化个性可谓丰富多彩。本文只从与戊戌变法失败相关的角度对之进行讨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近代名家评传》的作者王森然在写《康有为先生评传》时引了一段梁启超对康有为的评述后,却删掉了梁至关重要的一句话。王著说:“先生有图章一,上刻‘维新百日,出亡十四年,三周大地,游遍四洲,经三十一国,行四十万里,’其气概若此”。“大自大千诸天,小至微尘芥子,莫不穷究其理,常彻数日夜不卧,或行坐,或游行,仰视月星,俯听溪泉,坐对林莽,块然无俦,内观意根,外察物象,举天下之事,无得以扰其心者。”(注:《近代名家传·康有为先生评传》第120页,三联书店出版,1998年北京第一版。)这几段话几乎照抄梁启超的《南洋康先生传》而不误。但此段话紧接其后还有一句为:“殆如世尊起于菩提树下,森然有天上地下惟我独尊之概”(注:梁启超著:《梁启超学术论著集·传记卷》第417页,华东师大出版社,1998年版。)。梁启超追随康有为20多年,对康有为自然是知之甚深。这话虽然是指康有为大彻大悟时的状态,但是也大致概括了康有为的文化个性特征。关于康有为的这一个性特征,蔡尚思先生在他的《再评康有为》一文中也说,康有为“惟我独尊,以孔子之后的唯一圣人自居”。(注:《康有为研究论集》,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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