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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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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来? 走在街让,迎着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秀玉自己也感到生活有点难过了。 三 忙了一早晨,来到单位,时间就宽得多余了。坐在一群咿呀乱语的孩子中间,秀玉便无法不使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重新落到春福送回的那块见肉上。是为了毛毛?还是讨我的好?想来想去,她总把握不准春福终究是出于什么目的。 下午,所长找秀玉。 所长不到四十岁,一副黑瘦样子,是个男人。在煤矿上,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却要认认真真地混在七八个“阿姨”中,来做这份芝麻粒大的小官,秀玉总也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也许世界就是这样子,有许多事情让你感到奇怪,又让你永远无法明白。 所长找秀玉,是说有个事。事儿,当然是秀玉的事。但秀玉是所长的职工,职工的事,也就是所长的事。只不过是,事与事的性质和各人所担当责任不同罢了。所长找秀玉,主要是说秀玉的事。秀玉的事在矿上引起了许多议论。这些议论很不好,很难听。总而言之,所长说:“你从头到尾,细细致致地给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秀玉把头低了。她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性格上和不来。” 所长笑了:“我门问你,那天,春福是什么时间走的?” 秀玉说:“半夜了。” 所长又笑了:“这就对了。半夜是什么时间?是俩口子打架和好的时间!而春福却偏偏在这样时候往外走,你能说这里面没什么事?” 所长说:“我不信”。 所长说:“你说说”。 所长说:“没关系,你说说”。 所长的话和眼睛都逼得紧,这使秀玉越发为难,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其实那天很平常。晚饭后,她先是为毛毛辅导功课,接着又看了一会电视,再接着就是睡觉。按理说,到了这样时候,一天就算过去了。谁知,事情却悄悄起了一点变化。她刚刚躺下,便觉得有一只手游上身来。 “算了吧。”秀玉不冷不热地回绝了一句。 对于这种事,秀玉已经有点厌了。老实说,做为只有三十几岁的俊悄女人,她并不是对这种事本身厌了,而是对那个人厌了。也许是职业上的关系,秀玉觉得春福是越来越邋遢了。外边穿的油渍麻花不说,里边也很少换内衣。让换他都懒的换,说是麻烦。同时,因为整天杀猪吃猪,人也快变成了猪了。个子本来就小得可怜,却一个劲地往圆里长。甭看没什么脖子,却总是大喉咙说话。还有那整天吃些肝肠五脏却常年不刷牙的嘴,还有那双整天摆弄活猪死猪总是洗不掉油垢的手……想到这些,秀玉就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但春福却不知道这些。见秀玉不合作,便在语言上讨好她。他说秀玉真是白,白得叫人心疼。接着她又打了一个比方,说秀玉白的,就像今天杀的那头小白猪,裉了毛一看,嘿!又白又嫩,真她妈稀罕人儿,半天舍不得动刀。说完,便咕咕笑,将一嘴难闻怪味喷到她脸上。 秀玉却苦了,尽管侧了头闭眼,还觉得忍无可忍。于是,她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以后的情形,可想而知。受到猝然袭击的春福裸着身子歪在炕上,半天保持着一种古怪的姿式,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咋了?” “讨厌!” “……我咋了” “满身猪毛味,我受不了!” 也许,世界上没有比这样的语言更残酷的了。当时,春福一子下就烂了脸。接着俩人便吵起来。后来就吵出了离婚的字眼儿,吵出离婚字眼时,春福就抖抖索索地穿衣服,他说:“你不是讨厌我吗?那好,我现在就走!”然后摔门而去。 现在,“细细致致”地说,也就是这么回事。这么回事,所长让秀玉细细致致地说,她怎么说得出口哪。 见秀玉不能被调整到路子上,所长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他说这件事说不说的,其实关系并不大。他已经仔细分析过了,事情可能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各处都是秀玉不对。秀玉这个人他了解。挺好。各方面都好。说到春福,所长则笑了,他说春福这个家伙也太没趣儿,邋邋遢遢的,有福不会享,抬的哪门子杠呢!要是他有个像秀玉这么好的女人陪着,就是整天喝她的洗脚水,他也干! 四 时光正值晚秋。院里那棵杨树已被季节淡褪了绿色,在孤寂的晚风中,坠落着一片又一片黄叶。 该收拾的,都做了规整。晚饭后,秀玉坐在屋里出神,满脸倦怠和寂寞,却不知该把这个夜晚怎么打发。她和春福的事以及关于这件事的传说种种,都已被无数遍的思索过滤得异常平淡。她甚至不情感那类事情再纠缠到心上来。百无聊赖中,秀玉突然想到了所长,想到所长时,心便禁不住扑扑地跳起来。 这时候,有人敲门。 她想,不可能再是东院的张嫂,也不可能是西院的刘姨。前几天,秀玉家的门槛快被她们踏平了,耳朵也快被她们的话磨起了茧子。可不知怎么,她们越是说春福如何好,秀玉就越是想到他的不好。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反倒使她愈发地守住了那一份矜特。人却是这样被得罪下了,此后张嫂不是张嫂,刘姨不是刘姨,再不登她的门不说,就是偶尔在门口碰上,也要立刻把脸扭过去,话都不说了。 敲门的,是秀玉中学时的一个同学。 这使她十分意外。她幌然想起了差不多一个月前毛毛说他们换了新老师时的情景。当时,她根据毛毛的说法,就推测出一定是她的那个同学,但也并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这个同学的不期而至,却使她感到特别突然,一下子便失去了许多从容,脸也禁不住发起热来。 同学见面,原用不着这么拘紧。只是这位同学不是一般的同学。他过去曾追求过秀玉。因为这一层关系,平时在街上偶尔碰面,俩人都有点不大自然。能避则避,避不开,打声招呼或点个头,还要脸红一下。现在却在一种预料不到的情形下坐在了一起,难免不使秀玉生出一点紧张来。 “真没想到是你。” “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家访会这样。” 几句话说这去,彼此的心情都得到一点稳定。本来,既然是毛毛的老师,既然是来家访,一切也都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他们谈了许多毛毛。 后来,又谈到了春福。 谈到春福时,双方语调都有些不大自然。但秀玉还是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说她和春福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扮了几句嘴,他就走了。并不像别人瞎哄的那样。 话说出来,秀玉觉得有点违心。但她还是保住了那份平静。她不想让一个追求过自己的人,看到现在的自己在另一个人手下落成的这种样子。 “不管咋说,事情总得有个结果。” “凭天由命吧。” 这句话,使他听出了女人于无可奈何中的薄弱处。他说:“这可是一种不负责的态度。” 接着,他讲了许多。他说前几天就听人说她和春福离婚了。当时他就没信。他说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自己的事还得自己拿章程。他说其实春福人不错,厚道。既使有点不对,也不是就没办法维持了。如果真闹成离婚,就不好了。尤其是对于一个女人,更是件难事…… 他慢条斯理地讲着,声音很低,很柔和。那风度,好口气,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和有分寸。这是秀玉所不曾料到的。更使她感到奇怪的是,同样的话,被东院的张嫂西院的刘姨唠叨了好几日,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可是到了他口上就全变了样,似乎无一处不显出一个男人的细致和妥贴来。她默默地听着,心里渐渐产生一点动摇。到最后她几乎忍不住地想把一切都讲给他听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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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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