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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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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的半大山免。不知怎么了,他在大声地骂着那只兔子。 大嫂招呼他,长锁,你小伯来了,你咋不吱声? 看长锁像没听见一样,大嫂很快便泄气了。个犊子玩艺,让他长去吧。将来能赶上他小伯一半就算烧高香了!说着,大嫂转身走了。 这个种儿,好不是玩艺儿了。大哥戳腿坐在炕上,用一种欣赏般的目光看着上地的儿子。看着,看着,却兀地发现了问题:操你妈的,看你那鼻子……你给我出去擤擤! 长锁拖着兔子跑了,屋子里半天扯不起闲篇,显得无话可说。我便看着地上的电视机搭讪:这台彩电效果咋样? 大哥说:完蛋!山太高,只收一个台,还尽是雪花。 我说,冰箱好使吗? 大哥说:早就坏了。 我记得,大哥的彩电和冰箱,是一块找我妻子买的。为此事,妻子还同我发了一场不快。那大约是在前年夏天吧,有一天,妻子下班回到家里,脸上便挂着一种好像不太愉快的表情。憋了半天,才忿忿地说:看大嫂那个样吧! 妻子是商店里的营业员。她便经常赶集上店的大嫂便见得多一些。尽管她常磨叨大嫂太抠,但时不时的,她就把大嫂领回家里吃饭。我知道,妻子是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一类的人。大嫂走了,她便磨叽,来了,两个人,则有说有笑,相当亲热。女人,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罢。 但是那天,我却摸不着妻子这句话的来路。我问:大嫂咋了?妻子说:大嫂找我,买彩电、买冰箱。彩电要大的,冰箱要双开门的……美的那个样,我真想不给她管那个乱事…… 我说:看你,不就是找你买点东西嘛。 吃饭时,妻子又闷闷不乐的说:看人家。咱们别说两件,哪怕有一样呢! 这下我明的了,妻子的不快,原来并不是大嫂的毛病,而是在大嫂买彩电和冰箱这个事上,使妻子感觉到自己太矮了。 我说:咱们能和人家比吗? 妻子说:哼,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甭看你是国家干部,连人家大哥一半都赶不上! 我说:那我明天辞职,也去开小煤窑? 妻子这才不吭声了。 或许是想借机会表示一下做主妇的热情与殷勤,大嫂果然去了山根儿底下那间挂了一个“幌”的饭店。很快,便回来了。菜都是半成品,加上大嫂手脚利索,只需响勺的功夫,叮叮当当,转眼间,桌上便上了十多道菜。口条。猪心。猪耳朵。花生米。四个凉菜。其余是炒芹菜炒蒜苗炒豆芽之类。很是丰盛了。 大哥说:这个鸡巴地方就这样孬种,有钱没物,凑乎吧! 科长说:吃啥?这不挺好嘛。 大嫂端上最后一道菜,是炖兔肉。 大哥说,以前这里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这几年没人打柴了,蒿草疯长起来,兔子多了。夜里时常就跑到了窑口。几个人一圈,便逮住了。 科长说:这玩艺可是不赖,属于美容品。 我吃一口,品出有一种很浓的土腥味。 几杯酒入腹,大哥便兴奋了:我这个人,谁都知道。好喝好交,这不算毛病。就是好摸几把。大哥夹一个花生米放进嘴里,“嘣”一下。又夹一个“嘣”一下。脸上呈现出了一种洋洋得意的样子。 赢了吗?我笑着问。 赢啥赢。不过,咳,输,也是稀松点事儿,一次三百二百的。没大注。落个玩儿。人呀,到啥时候也得知个足。我在部队干了四年,回来后,到处打游击。每月开四十元,咳咳,那个时候。别提了…… 科长说:这叫苦尽甘来嘛! 来,喝着。大哥端起杯来叫酒。 科长说,你这个兄弟也行。大哥说:在你手下,你不捧着说咋说。科长忙说:这可不是捧。在我所有的“兵”当中,要算他笔头最硬了。不信你问他自己。大哥说:那也是你们当领导的培养得好。往后,还得多多提拔。科长说:那是,那是。 来!科长也端起杯来叫酒。 也许是酒力的作用。听了科长说到我的笔头硬,竟也上了兴致。我说:其实,我大哥的事就挺有写头的。科长说:真的,那你就整整。我说:就怕把握不准,写出来白费劲。大哥说:操,那怕啥?不行我给你稿费!这时,我才知道大哥一直注意着我和科长的谈话。而且,所表现出的兴趣儿比我还高。我知道,大哥肯定是把我本意要写的小说,与通讯报导搞混了。可是我到底不明白,像大哥这样的人,对那样的事情,怎么也会感兴趣呢? 这时,科长扯出两张十元票子。拿着,给孩子买糖吃。科长的手从我怀前穿过,一直向坐在炕沿边上的大嫂伸去。 大嫂一怔,回头见长锁站在地上,才明白过来。便忙说:别介,这还行。大哥也虎着脸,让科长快收起来。科长说:咋的?瞧不起我?我知道你们有钱,但是我初登家门,咋也得让我对孩子表示点意思吧!我看科长的手在大嫂怀前,一挑一挑地举着,不接怕真的会生气,便说,大嫂,科长有这份意思,你就接过来吧。大嫂勉勉强强地把钱接过,科长这才放下脸,说道:哎,这就对了。然后,又冲着长锁堆起了一脸的笑,说,这个小家伙,真他妈喜欢人! 我看看大嫂,大嫂向我飞一个眼色,抿嘴笑了。长锁还在地上玩兔子,对炕上发生的事。瞅都不瞅。 大哥继续招呼喝酒。并且,声调明显地注入了新的热情。喝着喝着,他突然想起了事儿,问大嫂:老哥的煤收钱了没有? 大嫂说:没有。 这时候,有个窑工来找大哥。说窑上的火药库被人撬了。大哥一怔,转头对大嫂说:你快去看看。大嫂说:这样的事你让我去,我知道个啥?大哥摞下脸,说:你个死种,叫你吃嘛!我看见,大嫂的脸腾地红了,嘟哝着说:就你不是死种。 大哥歪着头,躲过我看着地上的大嫂。见大嫂不吱声了,便往炕下凑。 我说:大哥…… 科长说:老弟! 大哥说:不管事。你们喝着,我一会就回来。 大哥下了炕,果然找的是鞋,趿上,便跟着那个窑工仄仄歪歪骂不绝声地走了。 大嫂偏着腿坐在炕边上,不动也不语。满脸是气。 我十分同情大嫂。便说:算了,别生气了。你从早忙到现在了,来,我给你满怀酒。大嫂不吱声,眼里已经包着泪水。而且越包越多,终于包不住,便噼哩叭啦地落下来。 我说:大嫂……接着却不知说什么了。科长也不知所措,一个劲地说:这事闹的,这事儿闹的。 司机是个农村小伙子,开车不久,还没练出“油”来。开始就推说不会喝酒,被大哥逼下两杯,脸果真红得像鸡血。不一会便歪在炕头睡着了。这功夫醒来,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毛毛愣愣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嫂是个知情达理的人。也许是为了不使我们过于难堪,她很快便抹干了眼泪。还勉强地笑了笑。 她说,你看了吧,不是我这个人小性儿,没人时咋着都好说。通着一屋人他张口就骂我是死种…… 我说。他也是喝了两盅酒。 你觉得你这个大哥还不错呢。大嫂说:咱也不怕外人笑话。平时喝上点酒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要是喝醉了,挺大个老爷们儿,说哭就哭,说笑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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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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