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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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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之下,我重又踏上巴黎的归路,得到了鼓励,和人生重新缔了约,一路向神明唱着病愈者底感谢曲。那感谢曲便是这本小册子。先由《巴黎杂志》发表,后又被班琪〔法国近代大诗人,与作者同辈,早死。〕拿去披露〔本书全文曾在班琪主编的《半月刊》上发表〕。我不曾想到本书会流传到朋友们的小范围以外。可是“各有各的命运……” 恕我叙述这些枝节。但今日会有人在这支颂歌里面寻求以严格的史学方法写成的渊博的著作,对于他们,我不得不有所答复。我自有我做史家的时间。我在《亨特尔》和关于歌剧研究的几部书内,已经对音乐学尽了相当的义务。但《贝多芬传》绝非为了学术而写的。它是受伤而窒息的心灵底一支歌,在苏生与振作之后感谢救主的,我知道,这救主已经被我改换面目。但一切从信仰和爱情出发的行为都是如此的。而我的《贝多芬传》便是这样的行为。 大家人手一编的拿了去,给这册小书走上它不曾希望的好运。那时候,法国几百万的生灵,被压迫的理想主义者底一代,焦灼地等待着一声解放的讯号。这讯号,他们在贝多芬的音乐中听到了,他们便去向他呼吁。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谁不记得那些四重奏音乐会,仿佛弥撒祭中唱《神之羔羊》〔按此系弥撒祭典礼中之一节〕时的教堂,──谁不记得那些痛苦的脸,注视着祭献礼,因它的启示而受着光辉的烛照?生在今日的人们已和生在昨日的人们离得远远了。(但生在今日的人们是否能和生在明日的离得更近?)在本世纪初期的这一代里,多少行列已被歼灭;战争开了一个窟窿,他们和他们最优秀的儿子都失了踪影。我的小小的《贝多芬传》保留着他们的形象。出自一个孤独者底手笔,它不知不觉地竟和他们相似。而他们早已在其中认出自己。这小册子,由一个无名的人写的,从一家无名的店铺里出来,几天之内在大众手里传播开去,它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把本书重读了一遍,虽然残缺,我也不拟有所更易〔原注──作者预备另写一部历史性的和专门性的书,以研究贝多芬的艺术和他创造性的人格。──译者按:此书早已于1928年正月在巴黎出版。〕 因为它应当保存原来的性质,和伟大的一代神圣的形象。在贝多芬百年祭〔按1927年适为贝多芬百年死忌〕的时候,我纪念那一代,同时颂扬它伟大的同伴,正直与真诚的大师,教我们如何生如何死的大师。 罗曼•罗兰 1927年3月 (选自《巨人三传》,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三、《弥盖朗琪罗传》原序〔弥盖朗琪罗现在一般译为米开朗琪罗。──编者注。〕 在翡冷翠底国家美术馆中,有一座为弥盖朗琪罗称为《胜利者》的白石雕像。这是一个裸露的青年,生成美丽的躯体,低低的额上垂覆着卷曲的头发。昂昂地站着,他的膝盖踞曲在一个胡髭满面的囚人背上,囚人蜷伏着,头伸向前面,如一匹牛。可是胜利者并不注视他。即在他的拳头将要击下去的一刹那,他停住了,满是沉郁之感的嘴巴,和犹豫的目光转向别处去了,手臂折转去向着肩头:身子往后仰着;他不再要胜利,胜利使他厌恶,他已征服了,但亦被征服了。 这幅英雄的惶惑之像,这个折了翅翼的胜利之神,在弥盖朗琪罗全部作品中是永留在工作室中的唯一的作品,以后,但尼哀•特•伏尔丹想把它安置在弥氏墓上。──它即是弥盖朗琪罗自己,即是他全生涯底象征。 痛苦是无穷的,它具有种种形式。有时,它是由于物质底凌虐,如灾难,疾病,命运底褊枉,人类底恶意。有时,它即蕴藏在人底内心。在这种情境中的痛苦,是同样的可悯,同样的无可挽救;因为人不能自己选择他的人生,人既不要求生,也不要求成为他所成为的样子。 弥盖朗琪罗底痛苦,即是这后一种。他有力强,他生来便是为战斗为征服的人;而且他居然征服了。──可是,他不要胜利。他所要的并不在此。──真是哈姆雷特式的悲剧呀!赋有英雄的天才而没有实现的意志;赋有专断的热情,而并无奋激的愿望:这是多么悲痛的矛盾! 人们可不要以为我们在许多别的伟大之外,在此更发见一桩伟大!我们永远不会说是因为一个人太伟大了,世界于他才显得不够。精神底烦闷并非伟大底一种标识。即在一般伟大的人物,缺少生灵与万物之间,生命与生命律令之间底和谐并不算是伟大:却是一桩弱点。──为何要隐蔽这弱点呢?最弱的人难道是最不值得人家爱恋吗?──他正是更值得爱恋,因为他对于爱的需求更为迫切。我绝不会造成不可几及的英雄范型。我恨那懦怯的理想主义,它只教人不去注视人生底苦难和心灵底弱点。我们当和太容易被梦想与甘言所欺骗的民众说:英雄的谎言只是懦怯的表现。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便是注视世界底真面目──并且爱世界。 我在此所要叙述的悲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痛苦,从生命底核心中发出的,它毫无间歇地侵蚀生命,直到把生命完全毁灭为止。这是巨大的人类中最显著的代表之一,一千九百余年来,我们的西方充塞着他的痛苦与信仰底呼声,──这代表便是基督徒。 将来,有一天,在多少世纪底终极,──(如果我们尘世的事迹还能保存于人类记忆中的话)──会有一天,那些生存的人们,对于这个消逝的种族,会倚凭在他们堕落的深渊旁边,好似但丁俯在Malebolge之旁那样,充满着惊叹、厌恶与怜悯。 但对于这种又惊又佩又恶又怜的感觉,谁还能比我们感到更真切呢?因为我们自幼便渗透这些悲痛的情操,便看到最亲爱的人们相斗,我们一向识得这基督教悲观主义底苦涩而又醉人的味道,我们曾在怀疑踌躇的辰光,费了多少力量,才止住自己不致和多少旁人一样堕入虚无的幻象中去。 神呀!永恒的生呀!这是一般在此世无法生存的人们底荫庇!信仰,往往只是对于人生对于前途的不信仰,只是对于自己的不信仰,只是缺乏勇气与欢乐!……啊!信仰!你的苦痛的胜利,是由多少的失败造成的呢! 基督徒们,为了这,我才爱你们,为你们抱憾。我为你们怨叹,我也叹赏你们的悲愁。你们使世界变得凄惨,又把它装点得更美。当你的痛苦消灭的时候,世界将更加枯索了。在这满着卑怯之徒的时代,──在苦痛前面发抖,大声疾呼地要求他们的幸福,而这幸福往往便是别人底灾难,──“我们应当敢于正视痛苦,尊敬痛苦!欢乐固然值得颂赞,痛苦亦何尝不值得颂赞!这两位是姊妹,而且都是圣者。她们锻炼人类开展伟大的心魂。她们是力,是生,是神。凡是不能兼爱欢乐与痛苦的人,便是既不爱欢乐,亦不爱痛苦。凡能体味她们的,方懂得人生底价值和离开人生时底甜蜜。” 罗曼•罗兰 (选自《巨人三传》,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四、《托尔斯泰传》第一节(罗曼•罗兰) 俄罗斯底伟大的心魂,百年前在大地上发着光焰的,对于我的一代,曾经是照耀我们青春时代的最精纯的光彩。在19世纪终了时阴霾重重的黄昏,它是一颗抚慰人间的巨星,它的目光足以吸引并慰抚我们青年底心魂。在法兰西,多少人认为托尔斯泰不止是一个受人爱戴的艺术家,而是一个朋友,最好的朋友,在全部欧罗巴艺术中唯一的真正的友人。既然我亦是其中的一员,我愿对于这神圣的回忆,表示我的感激与敬爱。 我懂得认识托尔斯泰底日子,在我的精神上将永不会磨灭。这是1886年,在幽密中胚胎萌蘖了若干年之后,俄罗斯艺术底美妙的花朵突然于法兰西土地上出现了。托尔斯泰与杜思退益夫斯基底译本在一切书店中同时发刊,而且是争先恐后般的速度与狂热。1885至1887年间,在巴黎印行了《战争与和平》《安娜小史》《童年与少年》《波里哥加》《伊凡•伊列区之死》,高加索短篇小说和通俗短篇小说。在几个月中,几星期中,我们眼前发见了含有整个的伟大的人生底作品,反映着一个民族,一个簇新的世界底作品。 那时我初入高师。我和我的同伴们,在意见上是极不相同的。在我们的小团体中,有讥讽的与现实主义思想者,如哲学家乔治•杜马(georges dumas),有热烈地追怀意大利文艺复兴的诗人,如舒亚莱(suarès),有古典传统底忠实信徒,有斯当达派与华格耐派,有无神论者与神秘主义者,掀起多少辩论,发生多少龃龉;但在几个月之中,爱慕托尔斯泰的情操使我们完全一致了。各人以各不相同的理由爱他:因为各人在其中找到自己;而对于我们全体又是人生底一个启示,开向广大的宇宙底一扇门。在我们周围,在我们的家庭中,在我们的外省,从欧罗巴边陲传来的巨声,唤起同样的同情,有时是意想不到的。有一次,在我故乡尼佛纳(nivernais),我听见一个素来不注意艺术,对于什么也不关心的中产者,居然非常感动地谈着《伊凡•伊列区之死》。 我们的著名批评家曾有一种论见,说托尔斯泰思想中的精华都是汲取于我们的浪漫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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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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