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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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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他都快烦死了。
……
天更晚了一些。还是没有巴刚的影子。
桥下的车流小多了。空气却依然闷热。沿着马路看去，西边的天幕上，一道火线般的闪电划过之后，隆隆的雷声在滚动。这个城市进入盛夏以来还没有下过一场真正的透雨。每日里车水马龙，路面腾起的粉尘增加了空气的重量，粘乎乎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真该下一场大雨。冯小民想。让大雨淋成个落汤鸡似的，对于他现在的心情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也许，无能复仇的人，有时会想到以自虐的方式来取得内心的平衡。
事发后，冯小民曾无数次地薅过自己的头发，捶打过自己的脑袋。昨天，就在这座桥上，有一会儿，他甚至产生过一跃而下的想法。当时，他把自己翻在空中和落到地上的情景都做了充分的想象。想象的结果是，他退缩了。不是害怕，他是觉得不值。一口恶气不出，就不明不白地死去，这算什么呀。
他决定必需等待巴刚。
一想到巴刚，冯小民就有了信心。他相只要是找到巴刚，收拾那个孙子简直易如反掌。他已经作好打算，等巴刚把事情给他摆平之后，他就马上离开这个城市。别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从此他冯小民将不再属于这个城市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城市。
桥面上已好半天不见一个行人。也许是雨前的征兆加快了行人回家的速度，也许是因为夜的确是有些深了。
期待的雨却没有落下来。雷声却越滚越远了。
空气还是那么沉闷。冯小民喝了几口矿泉水。瓶里的冰砣早就融化掉了，喝到嘴里热嘟嘟的，已经没有丝毫的凉意。冯小民的腿又有点发麻了。他只好站起来，活动活活腿脚。两天来，他就是这么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地交替着自己。活动了一会儿，他就又坐下了。
这里是桥南端的台阶。现在已是深夜。坐在这个位置上好像有点不太合适。过桥的人从那一端走过来，只有走到下桥的拐角处，才能看见他。先前的时候，一男一女从这里经过时，突然发现这里坐着个大活人，那女的竟被吓得叫了起来……
可是冯小民却只能坐在这里。因为桥中间没有什么台阶可坐。
巴刚一直没有出现。冯小民多少有一点着急。他想巴刚今天肯定要回来的。他又想，那家伙今天说不定不回来了呢。有那么一会儿，他差点失去信心。可是一想到那张兽性的嘴脸，想到那天他闯进办公室时撞见的沙发上的那一幕，冯小民就想杀人。正是一种想杀人的力量支撑着他的耐心，他才在这里苦苦地等了两天。
现在，他又一次稳定住了自己。
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不知过了多久，冯小民又焦燥起来。这一次，为了分散一下精力，他开始在心里数数。他想，要是数到一千个数，还等不着巴刚，他就走。他一、二、三、四……地数起来。当数到八百个数的时候，冯小民便开始放慢了速度。并且始终低着头。他有意不往行人过往的地方去看，是幻想着等他数到一千个数的时候，一抬头，就会看见巴刚正朝他走过来。
然而没有。
鬼都没有。
冯小民想走了，又有点不太甘心。要是我刚走巴刚就回来了岂不是白等了两天？
他决定再来一遍。他想，这一次巴刚肯定会出现的。
结果却同上次一样。仍然没有巴刚的影子。
周围甚至已经看不到其他的行人。连路上的车，也是半天不过一辆了。夜幕好像压得更低了，路灯也被黑暗挤成了昏黄的一团。
冯小民终于坚持不住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喂狼了不成，妈的。他禁不住在心里骂起巴刚了。失望，脑怒，同时还伴随着自责。他痛恨自己无能。窝藏。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了，还得找别人去摆平。你白活了二十多岁了，你还算个什么男人？
冯小民决定不再等什么巴刚了。他想，毕竟是属于过去的朋友。半年多没有了联系，谁知道现在的巴刚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像过去那样路见不平就拨刀相助？真是难说。说不定早就被生活教训得老老实实了呢，你还在这等这人家去给你报仇，你蠢不蠢呀你……冯小民给自己的退步寻找着理由，再用这理由来嘲讽着自己。说到底，却还是有点生着巴刚的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冯小民是真的不想等了。
然而，现实生活似乎总喜欢给人一点小小的错位。冯小民喝净最后一口矿泉水，正犹豫着该不该把手里的瓶子扔在桥上。突然间，桥那端响起一个女人的叫喊，抓贼，快抓贼呀……与此同时，一阵嗵嗵嗵的脚步声，从桥那端飞快地响过来。这时候，坐在桥拐角台阶上的冯小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把腿一伸，就见一个人影顺着前面的桥阶滚下去了。接着，冯小民想都没想，便一跃而起地追了下去。就在他到达地面的同时，滚在地上的人也爬了起来。冯小民刚想扑过去，那人一转身正好与他打了个对面。
冯小民突然一怔。
――如果说，这一瞬间留给冯小民的不是一个梦，至少，他已经不能确认它的真实――因为，就在一种天大的巧合与惊讶中，还没等冯小民叫出声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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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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