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3月14日下午两点三刻,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卡尔·马克思坐在自己的安乐椅上停止了思想。今年的3月14日,是马克思逝世123周年纪念日,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我们编排了这样一篇稿件,以表达对一代伟人的崇敬与怀念。
柏拉图在《泰阿泰德篇》中把惊讶看作真正哲学家的情绪和哲学决定性的起点,笔者酷爱哲学的透彻、深邃和凌厉,时常沉湎于哲学经典读后的惊讶而回味不已。日前对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以下简称“《讲话》”)的重读,又着实让笔者在大大的惊讶中过了一把回味瘾。
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讲话》一直是高中语文课本中的经典篇目。余开蒙也晚,80年代初读《讲话》,仅仅当作对一位伟人追思缅怀的悼词,按照老师的要求背熟,而对于作为革命家和思想家的马克思却知之甚少。日前借着翻检旧书重读了这篇文章,昔日吴下阿蒙的木讷感一扫而空。
1883年“3月14日下午两点三刻,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让他一个人留在房里还不到两分钟,当我们进去的时候,便发现他在安乐椅上安静地睡着了。”马克思已经永远地睡着了,却留下了一笔莫大的财富。自马克思长眠于伦敦城北海格特墓地后的100多年来,他的思想一直是全世界清醒地追求自由和正义的人们,是全世界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最值得珍视也是最宝贵的精神财富。马克思不仅仅是思想家,对于社会主义中国,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他创立的科学体系———马克思主义是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光辉指针。对于资本主义西方,马克思也被公认为19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和法学家之一,他的思想一直受到学术界的尊崇。
回想起几则旧闻。1999年夏天,在英国剑桥大学文理学院,由教授们以谁是公元第二个千年的“第一思想家”为题,在校内发起推选活动。投票结果,马克思位居第一。相继,据香港《明报》1999年10月2日报道,19世纪唯物社会主义思想家马克思,以凌厉后劲压倒科学家爱因斯坦,在英国广播公司的千禧年最伟大思想家选举中胜出。BBC的这项网上选举,允许世界各地人士参与投票。稍后,路透社又邀请西方政界、商界、艺术和学术领域的名人评选“千年伟人”,投票结果同样说明马克思是千年伟人。同年12月25日,台湾《中国时报》报道类似的评选活动时指出:“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的洞见应该再度获重视,他不应为其他人对其学说所作的引申背黑锅”。引人深思的是,这些活动不是由社会主义国家传媒,而是由资本主义国家的主流传媒举办的。西方思想界所开展的这些活动和报纸的报道,应该说是客观、公允的。这件事不是孤立的,也不是偶然的。它既显示了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力量,又说明了当今时代仍然需要马克思主义。借用参与BBC网上投票的美国人卡普尔的话说:“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运作模式做出了最好的分析。由于资本主义在20世纪末实际上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具代表性的制度,他的思想学说,对于帮助我们认识当今的世界,仍具参考价值。”只要不带任何偏见,人们都会做出这样的结论。
马克思逝世已经123年,马克思主义诞生的标志———《共产党宣言》发表也已逾一个半世纪,为什么马克思仍然受到世人如此的崇敬呢?这是因为马克思启蒙了数以千计争取自由公义的斗争,为人类的精神发展作出了不朽贡献。关于马克思对人类思想的伟大贡献,恩格斯在《讲话》中概括为两个,即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他指出,“一生中能有这样两个发现,该是很够了。即使只能作出这样一个的发现,也已经是幸福的了。”恩格斯以无比沉痛的心情向世界宣告,“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这“对于欧美战斗的无产阶级,对于历史科学,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一百多年后,马克思被世界公认为最伟大的思想家,雄辩地证明了恩格斯的预言。
马克思一生最伟大的贡献,是他发现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创立了唯物史观。列宁指出:“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是科学思想中的最大成果”,“是唯一科学的历史观”。赖有它,社会科学才真正变成科学。众所周知,马克思同以往一切哲学家对人和社会认识的根本分水岭,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的本质区别之一,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卷序言中所写道:“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开始自己的理论活动之初,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困扰。但是,马克思通过自己的探索最终摆脱了困境,把研究的中心放在探讨市民社会的秘密上,通过对人们的社会关系和物质生活条件的探讨,逐步过渡到唯物主义历史观,而其中的关键是生产关系思想的形成,以及由此而揭示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统一关系。生产力概念,威廉配第和亚当斯密等古典经济学者出于资本主义产业资本发展的需要,在马克思以前就已经提出和研究了,但生产关系始终是他们无力逾越的鸿沟。他们以及之后的资产阶级学者的特点,恰恰是把生产看作是与历史无关的永恒的自然规律,混淆生产一般同资本主义生产的特殊,在生产一般的掩盖下,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作为一般自然规律,引导人们把资本主义看作是绝对合理的、永恒的。因此,受到历史的局限性,也有阶级的局限性,古典经济学家不能真正理解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统一构成的生产过程,不懂得物质生产对整个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作用。正如马克思所说,一旦触及到生产关系的领域,他们研究的丧钟便敲响了。
马克思正是发现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辩证运动的规律,把整个社会的发展看成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形成了唯物主义历史观,从而奠定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基础。马克思着眼于经济过程本身的分析,在与生产力发展的水平相互联系中来考察各种生产关系。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诸要素的分析,特别是对雇佣劳动与资本的关系的研究,发现了物与物关系背后所掩盖着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揭露了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发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及其特殊的运动规律。事过境迁,当代资本主义有了许多发展,但是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基本思想却没有过时。当下,许多西方学者也不否认,研究当今资本主义社会及其经济运动,仍要从马克思那里寻找方法上的帮助。
几千年来,人类社会一直憧憬着“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的大同状态,却始终囿于人“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的私有制度。直至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出现,把社会主义由空想变为科学。空想社会主义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一是脱离唯物主义基础,二是脱离现实的工人运动。所以它只能流于人性的饶舌和对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缺陷的泛泛谴责。社会主义理论应该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正如列宁所称:“社会主义学说正是在它抛弃关于合乎人的本性的社会条件的议论,而着手唯物主义地分析现代社会关系并说明现在剥削制度的必然性的时候,取得成就的。”(《列宁选集》第1卷第52页)马克思的伟大发现,使人类社会的面貌焕然一新,上个世纪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迈出了向社会主义前进的正确方向。虽然以戈尔巴乔夫《新思维》为代表的机会主义思潮,返回遭马克思摈弃的人本主义,给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虽然以美国公共政策教授福山为代表的历史终结论者大肆宣扬,自由主义民主与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秩序是现代社会唯一的选择。但是,马克思主义学说,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世界历史进程,并且还将继续影响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这是因为,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着不自由不公正,全世界进步人士对自由和公正的求索和实践就永不停歇。资本主义自十七世纪确立以来,一直视个体社会成员对个人利益的自由追求和实现,为社会进步的原动力,并在自身的制度框架内,在不触及私有制的前提下,不断进行着调整生产关系。这种努力虽在一定程度上包容了生产力的发展,缓和了资本主义内部的各种矛盾,给现代资本主义披上了一层自由和繁荣的外衣,但是,深深根植于资本主义制度的基本矛盾不时以新的更猛烈的方式爆发,把这件缀满“自由”和“民主”华饰的外衣烧得千疮百孔,让资本主义的辩护士们难以自圆其说。时至今日,即便是以自由民主卫士自居的美国,也远非处处呈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即便是以福利资本主义著称的北欧,也同样存在相对贫困或需要国家救济的社会阶层。对此,2005年10月19日《华盛顿观察周刊》第36期的一篇评论直言不讳地抨击:
“从表面上看,今日的美国似乎已经没有了阶级差别……在具体方面,阶级差别也更大,而不是更小了:教育上,在全美250所入学率最高的大学,出身于高收入阶级的学生比率在增加,一些大学针对此不得不推出专门的项目,以吸收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健康的差距也同样扩大了,虽然人们的总体寿命提高了,但具体的统计显示,寿命和健康程度是从富裕阶级———中产阶级———低收入者逐步降低的。富人和精英在居住上的阶级差别也越来越大。”
美国权威媒体对自由市场制度的反思恰恰与波兰总理马辛基维茨的一席话相印证。据《参考消息》2月13日报道,前不久,他在一次欧盟首脑会议上与英国首相布莱尔磋商欧盟预算时亦坦言,市场经济不会自动引致社会公平。
“他可能有过许多敌人,但未必有一个私敌。”因为“他毕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设施的事业,参加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诚然,马克思的学说也有着学术性的一面,这种学术性,似乎使马克思学说游离了它的意识形态性而具有了一种普遍性的外观,任何人都可以把它作为一种知识体系去研究和运用。许多主张实现社会公正、缩小贫富差距的西方资产阶级学者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理解和认同马克思主义的,极力去捕捉马克思学说中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处于低潮,但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也处于低潮,相反,世界范围内研究马克思主义的热潮却在悄然兴起。这些情况决非偶然现象,它是全球化时代社会矛盾的反映,是世界进步人士要求变革社会的情绪的表现。当今诸多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重新燃起了人们研究马克思主义的热情,为了解当代社会问题和全球性问题,人们到马克思主义那里寻找思想武器。因此,便出现了回归马克思的热潮。
真理的力量是无穷的。对于从不敢妄称爱真理更甚于生命的我,从重读《讲话》的惊讶回味中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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