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至塞上

王维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开元二十五年(七三七)，诗人以中央官吏的身分奉命到边疆去慰问守卫边防的将士，这首诗是在出塞途中写的。

　　他自己以单车出使，到前线视察和慰问边防将士，此时从居延城经过。开头两句交代了出使的目的和经过的地点。“问”，是慰问的意思。“边”，指边塞。也就是下句说的“居延”一带地区。居延城，也叫居延塞，在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一带，汉太初三年(公元前一O二年)路博德筑于居延泽上，以遮断匈奴由此侵入西河之路。“属国”，典属国的简称，掌管藩属国家事务的官职，这里用来借指作者自己。第二联描绘了塞外的景色。它紧承第一句，说自己深入边塞地区，有如随风飘去的蓬草，踪迹不定。又好象归去的大雁进入北方的天空(胡天)。句中的“征蓬”和“归雁”的比喻很确切，它写出了诗人单车独骑深入塞地的形象，也传达了作者此时此地的心情。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历代读者广为传诵的名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香菱谈到这一联时说：“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象是见了这景的，要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也找不出来。”烟怎么会直？有的注说，烟指烽火台上烧狼粪的烟，所以是直的。“直”字和“圆”字准确地描绘了塞外壮阔的景象。有的说“孤烟”是沙漠地区旋风卷起的“沙柱”，远远望去，如烽烟孤直。突出了塞外风光的特色。

　　下面是追叙，追叙他在过居延以前，行到萧关(今甘肃省环县北)时，曾经遇到了前方骑马回业的侦察兵(候骑ｊì)，报告说前线打了大胜仗，将军们还在“燕然”山上刻石纪功。“都护”，各处边防所设的最高武官，这里指前方将领。“燕然”，山名，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国杭爱山。这里并非实指，是作为前线的代称。后汉时窦宪打退匈奴的进犯，击溃北单于，登上燕然山，刻石立碑纪功，这里也是借来形容前线军事胜利的形势。前面两句写景，后面两句突然又写前线打了胜仗，表面看来，似乎联系得不紧，实际上，这正是点睛之笔。前面写了祖国山河的美，这美写得越充分，就越能激发起人们对祖国的热爱。作者出塞的目的是慰问边防将士，鼓励他们更好地守卫祖国的安宁。祖国这样美好，人民在这美好的土地上和平劳动，保卫人民不受外来的侵扰，是前方将士的职责。所以说，后面这两句诗决不是硬加上去的，它和前面是和谐统一的，是作者爱国思想的自然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