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妍 【内容提要】 为探悉韦应物诗中所蕴涵的盛唐情结,运用分析、归纳等方法,通过对其诗歌中兼具的浪漫诗风、现实传统以及内敛、婉曲的表现方式的综合研究,认为经过从逃避到超越的人生涅磐,韦应物其人、其诗都成为盛唐气象不绝如缕的余响。
【关键词】 韦应物;盛唐情结;盛唐气象;余响
作为大历时期自成一家的著名诗人,韦应物其人其诗都给后世文坛留下了丰富的话题和探讨的空间。“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刘勰《文心雕龙·时序》)人总是生存在一定的环境之中,环境对作家作品影响的直接结果便是作品中反映出的时代气息与文化心理。韦应物生逢盛唐太平盛世,历经中唐安史叛乱,富庶风流的时光与时代盛衰的经历相互交织,节同时异的忧伤与物是人非的失落时相碰撞,其作品流露出的思想感情往往带有一种盛唐心理与中唐环境格格不入的矛盾色彩。蒋寅在《大历诗人研究》一书中,称韦应物“自成一家之体,卓为百代之宗”,并认为大历时期能开宗立派、自成一家的诗人,只有韦应物。本文认为,在时代巨变导致社会心理普遍黯然向下的萧索现实中,韦应物以一种看似平心静气的独特方式记录时代图景,抒发盛世悲音,成为盛唐气象不绝如缕的余响。 一、昂扬开朗的人生意气之作——盛唐浪漫主义诗风的直接再现 生活环境对诗人的成长及创作影响至深,只有盛唐的环境才能孕育出那些神采飞扬、雄心万丈的天才诗人,孕育出代表时代气息和文化心理的雄奇瑰丽、体大思精的不朽作品。能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与氛围之中,对任何一个个体来说,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如果有机会沉浸浓郁,含英咀华,那么一生中剩余的岁月,注定将要在对这种流风余韵的无穷无尽的思念与忧伤中度过。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生长于盛唐末梢的韦应物,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代表。 韦应物出身名门,曾祖韦待价曾为武后朝宰相,祖父韦令仪曾做过宗正少卿和梁州都督,父亲韦銮、伯父韦鉴、伯子韦鸥,均以善画名世,见录于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韦应物是一个幸运儿。755年(天宝十四载),安史之乱爆发时,韦应物19岁。时代的风云际会丰富了诗人的内心感受,近二十载盛唐环境中的狂放生活,在诗人的灵魂深处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近二十年是韦应物人生中的黄金岁月,诗人有机会置身最顶层亲眼目睹盛唐的内况外景、诗酒风流,且完全陶醉于这种氛围。751年(天宝十载),韦应物15岁,便袭门资恩荫,得以进入宫廷,做了玄宗的近侍三卫郎。在轮番宿卫之余,入太学附读。那时的韦应物荒唐少礼,恃宠骄纵,一方面体现了少年得志的自满与无知,同时也从侧面折射出时代风流的真实景况。在其《逢杨开府》一诗中,诗人半是坦白半是悔过道: 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 藏亡命儿。朝提樗蒲局,暮窃东邻姬。司隶不 敢捕,立在白玉墀。骊山风雪夜,长杨羽猎时。 一字都不识,饮酒肆顽痴。 宋刘辰翁在评价这首诗前四句时这样说道:“缕缕如不自惜,写的侠气动荡,见者偏怜。”盛唐文化的代表诗仙太白亦写过类似的句子:“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赠从兄襄阳少府皓》),和韦应物一样的狂放不羁。什么样的时代造就什么样的人才,在盛唐时代风流的氛围中,那些“立在殿头射飞禽”(王建《羽林行》)的猖狂少年郎给人的感觉绝不同于汉代街头调戏酒肆少女的“金吾子”。正如刘辰翁所言之见者偏怜,由于张扬了个性的自由,敢破敢立,所以尽管是斑斑劣迹,但读者还是容易给身处那种张扬环境下的少年郎韦应物以爱怜式的责备。可以说,正是盛唐强音下的时代氛围孕育出了一个又一个表露盛唐气象的文人士子,社会成就了他们,他们反过来以极度自我的气魄与积极人世的精神点燃了舒张个性的人生理想明灯。在韦应物的第一首作品《骊山行》中,就已表露出刻骨铭心的盛唐情结。而那盛世的辉煌在诗人心中已升华为“云霞草木相辉光”的仙境: 君不见开元至化垂衣裳,厌坐明堂朝万方。 访道灵山降圣祖,沐浴华池集百祥。千乘万骑 被原野,云霞草木相辉光。禁仗围山晓霜切,离 宫积翠夜漏长。玉阶寂历朝无事,碧树葳蕤寒 更芳。三清小鸟传仙语,九华真人奉琼浆。下 元昧爽漏恒秩,登山朝礼玄元室。翠华稍隐天 半云,丹阁光明海中日。羽旗旄节憩瑶台,清丝 妙管从空来。万井九衢皆仰望,彩云白鹤方徘 徊。 韦应物的“放荡”生活其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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