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复员之后再一次见到他时,王岐山已经是农研室(中共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杜润生杜老的手下了,后来王岐山先后担任中农信(中国农业发展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体改委副主任、建行行长等职务,我们都有许多接触,记得在郭庄插队的全体同学还曾专门到他家进行了一次聚会。
王岐山到北京之后,最忙的就是对付“非典”,盖新医院,进行隔离治疗,消灭和处理疫情。几乎每天的新闻中集中报道的都是全球、全国各地的“非典”消息,直到疫情警报的解除。
“非典”之后几乎所有的市场都因这种怪异的传染病而冷却了,人们无法聚会,不敢逛街和消费,不敢外出和旅游,连投资和生产都下滑了。GDP的下滑不但让那些“严格的调控措施”无用武之地,“限制过热”已经变成“过冷”了,政府开始担心经济的下滑。
那一段时间最好的去处是高尔夫球场,许多商务谈判都从办公室转移到空旷的球场,大家球技大幅提高,身体更健康,过去的9字头也变成了8字头(高尔夫初学者一般打100多杆,俗称“三轮车”。破百、见9、进8,是成绩一步一步慢慢变好的过程),许多宣传活动也从楼盘搬到了球场。
在这种情况下,孙安民副市长主持召开了企业经济发展座谈会,就是想改变经济下行的被动局面。孙安民原来是全国工商联(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的领导,专门负责民营经济的发展,这次请了三十多位企业家,大多数是北京和全国各地的民营企业家。王岐山回京后与我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次座谈会上。
领导讲完话后是企业家发言,王市长点名让小潘发言,小潘上不了大堂,一看见市长坐对面就开始结巴,我只好打个圆场,抢先发言。我提出应维护市场的稳定,政府应有诚信,并提出了一些问题和现象,发完言后,我说后面还有个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会,就不等王岐山讲话先告假离席。
会后小潘打来电话,对我抱怨了一顿。小潘说:“你走了之后,王市长将火都撒在了我头上,说‘开发商真不讲理’!你发完言就走,也不听市长说什么。王市长说,‘革命是拿刀革别人的命,而改革则是自己革自己的命。当年我带着你去延安插队,就是去寻找革命的真理’。”
我不知道小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打断了小潘的话:“上山下乡是毛主席的一挥手,怎么是他带领我们去插队呢?”总之,小潘受了一肚子的气,向我抱怨了半天,此后这成为了小潘专门用来打趣我的一段闲话。
一段时间后市长的秘书周亮打来电话,说王岐山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多年不见的我们聊了半天旧情。王岐山在学校时就是佼佼者,上山下乡时是负责人之一,好像还是团支部书记。当年让我入团时我不入,还被他斥责了一顿。
数年后,王岐山的官越做越大了,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孟学农则没有这么幸运,后来被调任山西省省长,上任时间不长就遇到溃坝事故,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不得不主动承担责任辞去了职务。
(本文摘自任志强自传《野心优雅》)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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