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刻字,那只能说是他们的癖好了。
【解读】本节为邓散木先生译本所据《佩文斋书画谱》本的最后一段。所谓书丹,本义是指用硃砂将文字书写在碑石上,便于刻制,有时也泛指用墨或者其他材料书碑。书丹而后刻,可以追溯到朱书甲骨,甚至岩画。由于红色所具有的膨胀性,用硃砂写字自然就显得肥大;而黑色则具有收敛性,点画就显得细瘦。姜夔不可能具备近代绘画才能,但是他对于颜色的感知无疑与绘画相通。姜夔认为,书丹而后刻最能保证书写的原初形态。不过,与此同时,姜夔也充分意识到,“书碑之劳”与“刻碑之癖”虽有可以称道的地方,但韦诞、钟繇、李邕则过分偏重于技法,而偏重技法的结果却是“艺成而下”。
提到对于“艺成而下”的批评,自然会想到所谓“德成而上”。古代书法家往往以书法为余事,而正事则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成人而后成艺,或者艺成而人成,常常成为古代书家的追求。技进乎道,缘艺求慧,以艺成人,常常成为有思想的书法家们的目标。姜夔在这一段中实际上抛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如何理解技道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续书谱》中此前所讨论的许许多多的技法,都是成艺成人的手段,而并非人生终极目标。比如,明代黄道周以书法为人生“七八等事”,就是较为突出的成人而成艺的例子。不过,还需要注意的是,许多书家仍然强调书法技法,把书法作为成人之重要途径:如苏东坡“一下笔便做千秋想”;米芾痴迷于书法,一生不择手段搜求名迹,渴求书法成就;董其昌则屡次三番地申述自己超越前人书法成就的梦想与抱负;甚至黄道周推举的王铎也期望“后日世上,好书数行”。通俗点说,德、艺就像一块硬币的两面,若偏于一面,就会伤及其他,只有两者互为补充,才能相辅相成。
姜夔《续书谱》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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