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优劣互差。”
血脉 字有藏锋出锋之异,粲然盈楮,欲其首尾相应,上下相接为佳。后学之士,随所记忆,图写其形,未能涵容,皆支离而不相贯穿。《黄庭》小楷,与《乐毅论》不同;《东方画赞》,又与《兰亭记》殊旨,一时下笔,各有其势,固应尔也。余尝历观古之名书,无不点画振动,如见其挥运之时。山谷云:“字中有笔,如禅句中有眼”,岂欺我哉!
【译文】“艺术的最高境界,从来就是与作者的精神相通的。”这句话见于韩愈《送高闲上人序》。孙过庭说:“在写字时,有时得势,有时不得势,书写者的思想感情与客观环境的融洽有很大的关系。得势时写的字流丽多姿,不得势时写的字凌乱散漫。精神愉快,事务清闲,是第一种得势;报谢友情,酬答知己,是第二种得势;季节适宜,气候温和,是第三种得势;佳纸良墨,互相发挥,是第四种得势;偶然高兴,不受促迫,是第五种得势。身虽强留,心不在焉,是第一种不得势;迫于威势,勉强应命,是第二种不得势;风日干燥,天气炎热,是第三种不得势;新纸宿墨,两不称手,是第四种不得势;精神倦怠,手腕疲乏,是第五种不得势。作书时得势与不得势,书法好坏会有很大差别。”
字有藏锋、出锋的分别,很多的字布满纸上,要能首尾呼应,上下衔接才好。一般后学,都凭记忆,模仿古人的外貌,未去作深入研究,所以多支离散乱不相贯穿。《黄庭经》小楷,与《乐毅论》的小楷不同,《东方画赞》又与《兰亭记》感情迥异。同一书家在不同时期写的东西,各有不同的体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曾看过历代的名迹,觉得没有一家不是点画飞动,仿佛看见了他们正在书写的过程。黄山谷说:“字里有笔,正如和尚参禅,话里含着玄机一样。”这难道是欺人之谈吗?
【解读】姜夔所论的“血脉”可理解为书写的连贯性。他赞成韩愈《送高闲上人序》中的观点,认为艺术的最高境界是与作者的精神相沟通的。在各种书体中,草书是最具抒情性的。草书把书写者的个性、才情、气质、情感最大限度地展现出来。很多书家说到草书的抒情,都与姜夔一样,引出韩愈《送高闲上人序》来论证。韩愈《送高闲上人序》借评论张旭的草书来指点高闲草书。韩愈认为,张旭的书写不再斤斤计较于顿挫跳跃的点画,纵横盘曲的线条,情动于心,把自身的“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等诸多情感都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王羲之创作不同作品的情感差异导致了书法风格的不同,姜夔说:“《黄庭》小楷,与《乐毅论》不同;《东方画赞》,又与《兰亭记》殊旨,一时下笔,各有其势,固应尔也。”
在古人的书论里,有很多关于草书抒情性的精彩论述,可以与姜夔所论相生发。如清代刘熙载认为:“张旭书悲喜双用,怀素书悲喜双遣。”所谓“悲喜双用”,就是充分表现书写者的喜怒哀乐;所谓“悲喜双遣”,就是排斥情感,但不是枯寂如死灰。怀素对于线条的提炼,更加纯净,几乎是纯中锋用笔,好像排斥了喜怒情感,一味地将线条一拓直下,其实僧人的空、静、虚、和也是一种情感;张旭则显得更狂放,在流畅的行笔中,时常伴有点画的翻折顿挫,带有明显的情绪化,喜怒哀乐皆动于心。艺术创作中情感的抒发,需要外部环境与作者心境的综合作用。孙过庭《书谱》中所谓的“五合交臻”,就是创作过程中外部环境影响情感表现的典型实例,是创作的最好时机。孙过庭认为要达到“神融笔畅”,“五合交臻”是先决条件:“神怡务闲,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然欲书,五合也。”与“五合”相反的则是“五乖”,也就是五种不能创作出好作品的条件:“心遽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五合交臻”容易产生创作灵感;而“五乖并骤”则容易破坏书写情绪。姜夔在《续书谱》中引用了《书谱》的原文,说明他十分赞同孙过庭在《书谱》中所论述的观点。他以《续书谱》作为自己书论的名字,更说明了这一点。
【原文】书丹 笔得墨则瘦,得朱则肥。故书丹尤以瘦为奇,而圆熟美润常有馀,燥劲老古常不足,朱使然也。欲刻者不失真,未有若书丹者。然书时盘薄,不无少劳。韦仲将升高书凌云台榜,下则须发已白。艺成而下,斯之谓欤!若钟繇、李邕,又自刻之,可谓癖矣。
【译文】笔蘸墨写字容易瘦,蘸硃写字容易肥,所以书丹特别以瘦为难能,圆熟美润常觉有余,而嫌不够苍劲,那是蘸硃写字的必然效果,但要使刻手不失原来笔意,那就没有比书丹更可靠的了。不过书丹时碑匾高大,起伏上下,不免辛苦:从前韦仲将登高写凌云台匾额,写毕下来,须发都白了,所谓“艺成而下”,不正是这样吗!至如钟繇、李邕喜欢 << 上一页 [11] [12] [13] [1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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