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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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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玩的那个，沉下脸就往外走。女子在背后说，他两口子都在医院。瘸羊倌怔了一下，女子补充道，他女人喝了药，瘸羊倌猛地甩过头，狼针般的目光扎了女子好几下。
早饭后，瘸羊倌领二狗子女人往乡派出所来。瘸羊倌嘱咐二狗子女人，去了就大吵大闹，当时乱哄哄的人群，有什么证据断定是二狗子扔的石头？二狗子女人迟疑了一下说，要是把我也抓进去呢？瘸羊倌道，他们不敢！二狗子女人小声说，万一……瘸羊倌说，进去就进，有吃有喝，怕啥？二狗子女人沉下头不言语，任秋风冲击那张寡黄寡黄的脸。她惦记着家里的牛羊和猪娃。瘸羊倌叹口气，土路上只剩下踢哒踢哒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瘸羊倌说，你没有退路，闹也得闹，不闹也得闹。
在派出所门口，和二姨夫碰了个正着。二姨夫知晓他们的来意，拉着他们就走。到一僻静处，二姨夫说，晚了，二狗子承认那石头是他扔的。二狗子女人的眼泪马上淌出来，瘸羊倌狠狠瞪了她一眼。二姨夫安慰她，别害怕，最多拘留三五天。瘸羊倌闷着头不出声。二狗子一承认，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越搅和越糟。二姨夫晓得他的意思，说，这事没法通融，孙乡长在背后撑腰，黄文才要杀鸡儆猴。瘸羊倌问，你女人没事了？二姨夫说没事了。二狗子女人在场，瘸羊倌不好说什么。二狗子女人问能不能见见二狗子，二姨夫安慰她，二狗子没受皮肉之苦，这阵儿不能见他。瘸羊倌便领二狗子女人去饭馆吃饭。二狗子女人忧心忡忡地说，只要不打他就好。瘸羊倌一言不发，心里一有气他就说不出话。
无心吃饭，就寡呆呆地坐着。二狗子女人问，一点办法没了？瘸羊倌说，除非握住黄文才的把柄。二狗子女人呆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我有。瘸羊倌怔怔地望着她。二狗子女人说，他睡过我。说着，脸上飞过一抹红晕。瘸羊倌的手渐渐握紧了，他的脑袋先是闪过一束亮光，继而就被云团遮住了。他明白二狗子女人并不是被黄文才强奸，凭这不但告不倒黄文才，反会毁了二狗子和他女人。二狗子女人不知瘸羊倌想啥，两只手很不安地抚弄着桌子。好一会儿，瘸羊倌嘱咐道，这事谁也甭讲，记住了？二狗子女人茫然地点点头。瘸羊倌说，你先找黄文才，口气硬些，看他怎么说，不行了再想别的办法。二狗子女人这才明白了瘸羊倌的意思，狠劲地点点头。两人就去医院。
二姨夫和尹歌正在医院门口蹲着，见他俩过来，就站起来。瘸羊倌问，黄文才在不？二姨夫说刚才出院了。瘸羊倌看看二姨夫，又看看尹歌，二姨夫知他有话，就把尹歌和二狗子女人支开。她俩走远，瘸羊倌嘲弄地说，越老越花心，又搞上了？瘸羊倌最瞧不惯的就是二姨夫见了女人就腿软的样子。二姨夫恼火地说，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原来是老Ｘ痒痒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见了女人就搞？瘸羊倌说，不搞留她做啥，一个闺女家，和你一个半截老汉又有什么混头？二姨夫争辩道，她要做歌呢，这个奇女子可不一般，你往她身上擦屎，我把你另一条腿敲断。瘸羊倌冷笑道，别看我老了，两个马掌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的身子早让女人掏空了。瘸羊倌的声音很大，二姨夫怕尹歌听见，就粗暴地说，活该你半辈子光棍，你的人和你的嘴一样缺德。
瘸羊倌本来有事和二姨夫商量，没想没说到正题上两人就翻了脸。瘸羊倌抖了抖脸上的火气，领着二狗子女人就走。
当天，二狗子女人去求黄文才，黄文才哼哼呀呀说等他好了再说。过了两天，二狗子女人又去找他，这一次，瘸羊倌陪着她，但他没进院，只在院外等着。二狗子女人出来时，不敢和瘸羊倌对视。瘸羊倌见她头发零乱，顿了一下问，他怎么说？二狗子女人说，还是那句话。瘸羊倌问，就这？二狗子女人低声说，他摸了我，还让我……我没答应。扑得一声，瘸羊倌的心如尘土被击散，他甩下二狗子女人，找庄玉借猎枪。庄玉见瘸羊倌的紫脸被愤怒激起了黑斑，推说枪坏了。瘸羊倌劈手抢过枪骂，你的枪就是给乡长打兔子的？北滩的兔子成精了，你知道不？庄玉被骂糊涂了，瘸羊倌出去后他还在发怔。
瘸羊倌踢开黄文才的门，黄文才猛地从炕上跳起来。黄文才头上绷了一圈纱布，像戴着重头孝，一见瘸羊倌的架式，脸就白了。
老……哥，黄文才似笑非笑地说。
瘸羊倌骂，你这条狗，北滩的女人让你糟蹋够了。
黄文才说，别……
瘸羊倌骂，我击碎你的脑壳。
黄文才说，我是不好，可我确实为北滩着想着呀。
瘸羊倌骂，你想的是兜里的钱，想的是别人的老婆。
黄文才说，我改，我改。
瘸羊倌骂，可惜二狗子只砸了你一石头，砸碎你的脑袋也不冤枉。
黄文才说，我这就去求情，让二狗子马上出来。
尹歌笔记一 我只想采些歌曲，寻找创作的灵感，不想卷进别人的纠葛，没想到还是被卷进去了。马掌女人喝药与我有关，我知道自己只能在瞎子家住下去了，没曾想瞎子也下了逐客令。我和瞎子耍赖皮，瞎子沉思良久，竟然说，不是我撵你，是你不能在这儿逗留了。我问为什么，瞎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避而不谈。
尹歌笔记二 戳咕咚是坝上流传最广的一种民间曲艺，一般由乞丐传唱。戳咕咚是方言，即闯祸的意思，是对曲艺内容和曲调的总体概括。其内容丰富多彩，大致可分三类；一为言情故事，二为凶杀故事，三为社会传闻。故事的共同特点是曲折、传奇，并有警世意义。戳咕咚长短不一，长的可唱五六个小时，短的只有一两个小时。在过去没电的长夜里，唱截咕咚一直是坝上老少爷们儿、娘们儿的主要精神生活。戳咕咚也是瞎子的拿手戏，一出《妯娌斗》竟唱了大半夜。戳咕咚的调子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苍凉和可以触摸的艰难。
9
瘸羊倌和二姨夫面对面坐着，不停地吸着烟，烟雾模糊了两人的脸。面对越逼越近的期限，瘸羊倌终于做出重入赌场的决定，他此番就是要求二姨夫和他一块儿干。没搭档，没有赢的把握。二姨夫皱着眉头，他羞于听赌场这两个字，一提这两个字，就想起被后草地汉子驮走的香香，想起香香那双幽怨的眼睛，便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二姨夫重新点了一支烟，方说，我得先告倒黄文才，告不倒黄文才，我心头这口气出不了，哪能上赌场？瘸羊倌说，算了吧，以前没告倒，现在能告倒？黄文才是个人精，实话讲，黄文才也有占理的地方。二姨夫斜他一眼说，驴拉辕子，落不下好。瘸羊倌说，我操，你把看成啥人了？我差点没击烂他的脑壳，你还找理由，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女子。二姨夫笑出一嘴黑牙，你的嘴没有不损的时候。瘸羊倌叹口气，我不忍看翠花让带走，丢人啊。二姨夫说，子不教，父之过。瘸羊倌说，少废话，去不去？二姨夫笑骂，求人有你这么凶的吗？比阎锡山还狠！
已有两日没随尹歌出去，二姨夫心里痒痒，因此向尹歌说出去几日的时候，他的声音极其苍老。尹歌问，什么重要事还要保密？二姨夫说，这可不能告你。尹歌固执地说，你不讲，我就死跟着你。二姨夫急了，千万别！回来我给你唱坝上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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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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