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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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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羊倌叹口气，说，收起来吧，我有的是办法。泪汪汪的翠花喊了声爹。瘸羊倌离开时，黄老二依然在墙角窝着。瘸羊倌怕黄老二想不开，叫出翠花，让她守着黄老二。恨归恨，却不能不操心。
五万！五万！！一向视钱如土的瘸羊倌几乎被逼到悬崖上。他坐了整整一夜，连着抽了五袋烟。天一亮，就硬着头皮去找黄老三借钱。黄老三脑瓜子贼灵，赚钱的点子多，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但瘸羊倌和黄老三的关系很僵，他觉得和三儿子不是一路人。
走到门口，便听到黄老三的怒骂，老子诚心诚意待你，你竟睡老子的女人。接下来便是一个汉子的声音，我没干啊，黄哥。瘸羊倌一怔，迟疑不定间，猛听黄老三的媳妇嚎哭，我不活了啊。门被拉开，黄老三媳妇披头散发地冲出来，和瘸羊倌撞了个正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慌色，怯怯地叫了声爹。瘸羊倌见她上身只穿了件背心，僵着脸进去。
一个汉子在炕上跪着，瘸羊倌识得他是药材贩子。黄老三持着切菜刀，一副怒冲冲的样子。
汉子看见瘸羊倌，大喊，叔，我冤啊，昨晚喝了酒，是他硬要我留下的。汉子的哭声里含着悲怆，不像是装出来的。
黄老三冷冷地望了父亲一眼，问，有事？
瘸羊倌和黄老三对视了几秒，问，怎么回事？
黄老三说，你没必要知道。
汉子叫，叔救救我，黄老三也在炕上睡着呢，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黄老三冷笑，若不是老子每早出去溜遭儿，还发现不了你这披着人皮的狼呢！
汉子哭叫，是她先……啪，黄老三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汉子的脑袋便垂下来。黄老三媳妇只是哭。
瘸羊倌已明白了几分。
黄老三用刀抵着药材贩子的脸问，公了，还是私了？
药材贩子应，私……了。
最后药材贩子答应给黄老三一万块钱。黄老三才把菜刀拿开。
瘸羊倌无法提借钱的事，闷着头出来。
下午，愁眉苦脸的瘸羊倌在大街上遇见黄文才。黄文才嘲弄地问，老兄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瘸羊倌没有表情地说，咸吃萝卜淡操心。黄文才说，你们都恨药材贩子，可药材贩子没少扶贫啊。黄文才话有所指，瘸羊倌的脸重重地跌了几跌，恨恨地说，把你的鸡巴看好了，小心我给你连根铲掉。黄文才虚笑了几声，走开。
瘸羊倌憋了一口气。晚饭后，他走进黄老三的药材铺子。黄老三淡淡地问，吃了？便将一盒石林烟丢在瘸羊倌面前。瘸羊倌却抽出旱烟袋，吸了几口，问，了啦？黄老三佯问，什么？瘸羊倌知和黄老三谈话极艰难，索性撕开脸说，赚钱没错，但不能昧良心。黄老三冷笑着问，要昧了呢？瘸羊倌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黄老三盯了父亲几眼，口气缓下来，我也是逼的，市场竞争嘛。他们要我把药材卖给他们，我不卖，不知他们怎么贿赂了药材公司，我一去卖药材，不是嫌我的药材潮，就是嫌质量不好。就照这样，我还不把老婆赔进去？他们不仁，我也就不义了。
瘸羊倌说，你总有你的理，不过有句话，你还是要记住：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黄老三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瘸羊倌瞧不惯黄老三的样，知再说就会搞僵，便站起来。
黄老三喊住他，问，你是不是要借钱？
瘸羊倌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黄老三说，一个月限期够紧的，若翠花让领走，你的老脸也就丢尽了。
瘸羊倌脸色一紧，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黄老三说，除非你亲自开口，换了别人，我是一分钱也不借的。
瘸羊倌说，你和药材贩子好象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尹歌笔记 在旗杆围子茶馆见到一种奇特的斗唱，即一方唱问，一方唱答，问的内容千奇百怪，但唱词必须顺口，唱答也必须巧妙。赢者可得五斤驴肉，自然肉钱由输者出。茶馆对面是一家肉铺，我没料马掌是一个斗唱好手，两个汉子一位妇女皆败在他手下。提了肉出来，马掌喜滋滋地对我说，我请你下馆子。我随他走进一家烤肉馆，他说请我吃一种小吃，并眨眨眼说，等你吃过，我再告诉你是什么。那神情极像一个孩子。马掌说的小吃和烤羊肉串差不多，只是竹棍上是圆心的肉片，极为鲜嫩，马掌见我吃得香，越发高兴，并硬让我喝酒。马掌烟抽得凶，酒喝得也凶。他喝的酒俗称“闷倒驴”，是当地人用莜麦酿的，达七十几度。我心情好，硬着头皮抿了一点儿，嗓子几乎被烧裂。吃饱了，马掌才告诉我，刚才吃的是烤羊蛋。我立刻有一种上当感，骂他欺侮我。马掌叹口气，你们城里人就这样，喜欢吃就是了，管它是什么？
一口酒竟让我头晕了半天，回到北滩，我扎在床上就睡了，若不是那歌声，不知会睡到什么时候。我对坝上的调子敏感，因此歌一入耳，立刻就醒了。是马掌女人在唱：
正月里北风寒
五哥放羊衣衫单
牵挂五哥手脚冻
翠莲我呀泪涟涟
．．．．．．
忧郁的调子牵着我不自觉地走出去，马掌女人看见我，立刻闭了嘴，恨恨地盯着我。这个女人一直对马掌领着我四处逛游不满意，我试图表现我的友好，她并不领情，哼了一声就转过了身。
她恨我恨得要命，是她对马掌太着迷了？
５
黄文才知孙乡长找他，便去找庄玉要兔子。孙乡长爱吃野兔，一馋了就给黄文才打电话。庄玉是北滩的猎人，吃野兔只能找庄玉。庄玉正擦拭猎枪，见黄文才进来只轻轻扫了一眼就低了头。黄文才没在意，直奔主题道，弄两只野兔。庄玉僵僵地说，弄鬼吧弄。黄文才冷笑，老瘸给你吃迷魂药了是不？我一句话派出所就能把你的枪没收了。庄玉气冲冲地说，没收吧，反正也没鸡巴用了，兔子都让药材贩子日弄跑了。黄文才说，你别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起哄，药材贩子咋了？没药材贩子，你女人挖药材卖给谁？庄玉垂下头，他女人一直偷偷地挖药材。黄文才说，你准备一下，晚上我来找你。
两人在草滩上鼓捣了一夜，天明时分才猎住三只。黄文才剥了皮，匆匆往乡上来。他要赶在孙乡长上班之前见他，这是黄文才的经验，在家中便于联络感情。孙乡长一见黄文才手里的兔子，脸上就泛起喜色，忙吩咐女人炖兔，他要和黄文才喝几盅。
喝酒中间，孙乡长问黄文才有没有上项目的打算。黄文才听出意思，忙说，打算是有，只是没有门路。孙乡长便透露给黄文才一个信息。某香港老板要与乡里联合办一个乳品厂，乡里计划建三个奶牛基地。黄文才猛地抓住孙乡长的手，你可不能亏了北滩。孙乡长抽出手，我不偏向你，还对你说这干啥？黄文才说，我干了近二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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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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