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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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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村长,就这点遗憾,村里怎么也没脱了穷。孙乡长说,你及早准备。黄文才顿了一下,问孙乡长最近贷款好不好贷。孙乡长斜他一眼,你瞧你,捧着个金饭碗要饭。黄文才一怔,不知孙乡长话里的意思。孙乡长点拔他,北滩草坡那么多,为什么不拍卖?黄文才迟疑道,这不合适吧?孙乡长说,县里有文件,草场可以拍卖,当然只卖草,不卖坡。黄文才目光逐渐干辣辣的,有撑腰的,我就不怕。黄文才猛地咽了一盅酒。三只兔子真是没白送,他要赶在其他村之前把奶牛购买回来。 黄文才走时,孙乡长嘱咐他,你把那个马掌安抚好了,别让他捅出乱子。黄文才点点头,其实他拿二姨夫没一点办法。孙乡长又说,把你的老二也管好了,告你状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黄文才叹口气,管就管吧,我可就剩这点儿爱好了。 回到北滩,黄文才直扑草坡。两年前,村里贷款给草坡上了铁丝网,草长势很旺。他大致盘算了一下,除了各户分,大约还剩八千亩草坡。八千亩,至少卖十多万块钱。 这时,翠花从铁丝网里钻出来,看见黄文才,想躲。黄文才笑道,我又不是鬼,躲了和尚躲不了庙。翠花知黄文才要啥,低头溜过来,站在黄文才面前。翠花怯怯地说,让我挖药材可是你说的。黄文才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啊,就势捏住翠花的乳房。翠花带着哭腔喊了声叔,黄文才松开她,叫啥,我啥也没干啊。 尹歌笔记 我没料到马掌女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她说:你要防着他。显然那个他是指马掌。我笑着告诉她,我只是让马掌当我的向导,过一段我就离开北滩。我在她家住,会付房钱的。马掌女人说,北滩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认准了他?我诧异的问,他不能当向导?马掌女人一字一顿地说,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个拈花惹草的男人。我一顿,马掌女人显然是认真的。说着,她就捂着脸哭了,断断续续告诉我许多事。她说马掌从来没喜欢过她,马掌年轻时有许多相好,那时她以为只要死心踏地跟着他,他至少把心思用在她身上,没料四十多岁的人了,他依然这样。我有点儿可怜她,跟她说我和马掌在一起只是想听他唱坝上调子,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坝上汉子。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女人听不进我的话,只是悲切地哭。我明白,她想以哭来打动我。看来,我得搬走了。 6 在去赛汉不落的路上,尹歌非要让二姨夫唱坝上调子。二姨夫说坝上调子可不是想唱就唱的,不然就没味。尹歌不依,甚至撅起了嘴。二姨夫讨好地笑笑,恼啥,我唱就是了。便放开嗓子吼,尹歌拍手称好。二姨夫却从她眼里看出,她并不满意。二姨夫懊恼地拍拍脸,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唱不出那天的味道。 离赛汉不落十五里远有一座古遗址,当地人称白城子,据说是辽代的盐城。时光流逝,当年繁华的都市只剩下残破的城墙。城中杂草丛生,一群羊淹没其间,一个羊倌半仰在旧城墙上,喊着苍凉的坝上调子。尹歌的心里如潮水汹涌,马上拿出笔记本,边听边记。二姨夫不敢打搅她,牵了毛驴走开。 尹歌如醉如痴,任笔尖在白纸上滑动。羊倌的喊声嘎然而止,尹歌的笔便停在了半空。她一脸迷茫地望着古城墙上的羊倌,等待他继续唱下去。半天没有动静,尹歌失望了。直至走到赛汉不落,她还在想,他为什么不唱下去? 二姨夫瞧尹歌闷闷不乐,逗她,嗨,吃啥?还吃烤羊蛋? 尹歌嗤地笑出声,随你,你吃啥我吃啥。 二姨夫一笑,今天吃野味,烤黄鼠,咋样? 尹歌脸一紧,你别吓唬我,我爱头晕。 二姨夫说,黄鼠又不是老鼠,你别紧张。 尹歌说,谁知你又耍什么坏心眼儿。 二姨夫眨眨眼,我真耍坏心眼儿,你可吃消不起。尹歌看了二姨夫一眼,没接茬儿,她显然听出什么,不想钻二姨夫的套子。两人吃毕,二姨夫就要走。尹歌说,我想住在这儿。二姨夫笑笑,行啊。尹歌接着说,我也许住几日。二姨夫见尹歌真要住这儿,一下急了,他那两颗卵泡眼慢慢瞪圆,不去我家住了? 尹歌说,你别多心。 二姨夫问,怕我算店钱? 尹歌说,我没那意思。 二姨夫一下火了,那你啥意思?嫌我没诚心待你? 尹歌说,你看你,发那么大火干嘛? 二姨夫写满沧桑的脸泛出红铜样的光泽,他迷茫了眼睛说,我管不住自己。随后叹口气,眼不见心净。他缓缓站起,牵了驴出来,却甩不脱尹歌那双眼睛。走了一段,二姨夫终于又调回头,一进旅店,他马上说,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尹歌瞧着二姨夫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二姨夫说,你笑啥,以为我稀罕你啊。尹歌说,不稀罕,喊我干啥?二姨夫一脸庄严,写状子,我想让你写状子。 尹歌笔记 我又听到了苍凉的、刺人心骨的二胡声。站在透着寒意的暗夜里,感受着那个忧伤的故事,我第一次没有用笔记述。我的心被划出一道道音符,这是民间最妙的音乐。我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陪伴瞎子度过一个夜晚。我把这想法一说,马掌立刻困惑地望着我,你这女子是不是疯了?我说我想去感受那种真实的气氛。马掌说,瞎子是日能人,可他性子太怪,万一……我可要难受死呢。我偏要去,你能怎样?我迎视着他紧张的目光说。马掌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喜欢看我撒气时他懊恼的样子。这个马掌,面色苍老,却常闪现着孩子样的神情。 7 在尹歌的百般央求下,二姨夫只得陪她去草滩里听牧人喊歌。因为怕惊动牧人,就躺在草滩上听,结果衣裤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草液。中午没回去,啃了几张冷麻饼。尹歌逼近了原始的真实,兴奋异常。傍晚时分,两人才走出草滩。抖了一天的秋风终于消停了,然寒意却一阵阵地袭来。路过旗杆围子,两人进酒馆点了一个火锅。二姨夫要了两碗“闷倒驴”,并给尹歌倒了一点儿。二姨夫嗜酒如命,喝酒像喝水一样。一碗酒下肚后,酒馆老板告诉二姨夫,北滩要拍卖草场。二姨夫道,胡说,我怎么不知道?酒饭老板认了真,今儿晚上要开会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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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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