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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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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那天,马兑因强奸女友被逮了起来。那时,我和刘绪正在床上鬼混。 鬼混这个词是马兑定义的。他说我和刘绪的关系只能算鬼混。马兑第一次知道我和刘绪的关系,脸涨得像猪灌肠,仿佛这勾当的主角是他,而不是我。那次,刘绪随市里一个检查组去古县检查收费工作。临走,刘绪给我打了个电话。刘绪嗲声嗲气,像是纯情少女,其实她儿子已经七八岁了。我喜欢这种声音,它有撒娇的成分,有诱惑的成分,泡沫一样地飞舞着,一个单身男人,尤其像我这样一个离了婚的单身男人是无法抗拒的。我想起刘绪在床上的样子,浑身竟淋了水似的,湿漉漉的。听说是去古县,我的喜悦几乎要漫出来了,因为马兑就在古县工作。一个念头贼头贼脑地溜出来,但我并没有告知刘绪。刘绪喜欢刺激,我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我是下午到达古县的。我在县宾馆的旅客登记薄上查了一下,刘绪住在301,检查组只一个女的,也就是说,刘绪住的是单间。他妈的,太棒了。我的神色引起了服务员的怀疑,她的目光抽出了刺一样的东西。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掏出身份证,服务员脸上便漾起饱满的阳光。我登记的房间是305,与刘绪隔着三个屋子。进屋后,我马上抓起电话,掂了掂又放下了。这个时候刘绪不一定在屋里,就是在,我也不能打。我按捺住自己,等待夜晚降临。可我实在太寂寞了,最终又摸起话筒。我不是打给刘绪的,而是打给马兑的。马兑得知我在古县,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说,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马兑说他现在走不开,一个小时后去老地方等他,他请我吃饭。一个小时后,我去了老地方酒馆。酒馆的名字起得很有味道,我来古县马兑一直在这儿请我。我坐下不久,马兑就进来了,这家伙依然又黑又瘦,似乎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说,操,怎么还这样?是不是跟社会主义有仇?马兑忙说,别瞎说,同时迅速往四周扫了一眼。彼时的马兑是政府办某科室的科长,主要任务是写材料。每次见到马兑,他眼里必定趴着几条血丝子。那天,马兑一滴酒也没喝。他说有个县长讲话,今天晚上必须拿出来。我了解马兑,没再勉强他。那顿饭吃了约一个半小时,马兑的样子已显出惶急来。分手后,我便回宾馆休息了。我眯糊了一会儿,十点钟,我拨通了刘绪屋里的电话。刘绪喂了一声,谁呀?我不说话,吃吃地笑着。刘绪听出来了,骂,你这个鬼,吓我一跳,干吗呀?我说我正想你呢,我在305房间。刘绪呸了一声,问,到底在哪儿?我说我没骗你,我丫着门呢,你过来吧。片刻之后,刘绪出现在305。刘绪骂,你这个家伙,鸟一样张开了翅膀。我和刘绪缠在一起,蛇一样。我不喜欢蛇,我喜欢坚硬。刘绪说我还没洗澡呢,我用我的动作回答了她。因为意外,我和刘绪都很疯狂。完事后,刘绪要回她的屋子,我说这里绝对安全,你就老实呆着吧。刘绪便偎在我怀里。半夜时分,我和刘绪刚有了睡意,响起了敲门声,我和刘绪吓了一跳。若是公安局查房,那就惨了。后来,我听出是马兑,松了口气,下地拉开门。没等我说什么,马兑便挤进来了。他说真是对不起,让你……马兑停住了,他看见了刘绪。马兑看看我,再看看刘绪,将我拽到卫生间,说,这几天正查得紧呢,你怎么把小姐往宾馆里带?我说她不是小姐,她是我的情人。马兑说,在别处也就罢了,怎么来古县鬼混?马兑很生气,好象我和刘绪碍着了他什么事。我还想解释,马兑摆摆手,决绝地走了。刘绪对着马兑的背影又是咬牙,又是挥拳头,他不但搅了我俩的好梦,还把刘绪认做了小姐。在当地,小姐就是鸡的意思。可我没法责备马兑,他就是那么一个“纯粹”的人。 五一放假,刘绪的丈夫随单位旅游去了。他刚走,刘绪便打电话让我过去,我说还是你过来吧。刘绪知道我的心思,也就没说什么。我和刘绪“鬼混”大多是在我家,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另一方面是我没有压抑感。我和刘绪在她家只有过一次,那次我糟糕透了。刘绪家的房子太大,空得让人发虚。我一直不明白刘绪为什么喜欢我。无论从哪一方面说,我都没有他丈夫优秀。当然,爱是没有理由的,我冠冕堂皇地替自己解释。 我和刘绪有一段没在一起了,所以两人都带了点狠劲儿,恨不得将对方嚼啐。一旦进入状态,刘绪的嗲声嗲声便化作了调情的嗷嗷声。我喜欢和刘绪“鬼混”,喜欢她肆无忌惮的叫床声。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和刘绪僵了一下,然后继续我们的事情。 电话铃执着地响着。 我的动作慢下来,刘绪不满地问我为什么不拔掉电话线,往常我都要拔掉的。我盯着电话没有回答,刘绪说,别理它。可是,刺耳的铃声已击碎了屋里的温馨,似乎有碎玻璃碴子扎进了我的脸。 我看了刘绪一眼,抓起电话。 电话是唐进打来的,他告诉了我马兑的消息。 我愣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 2 半小时后,我和唐进在酒吧见了面。唐进劈头就说,都什么年代了,小姐遍地窜,他竟然去强奸。我讨厌唐进这种指点江山的架式——他不过冠了一顶记者的帽子。当然,记者是无冕之王。可对马兑,他没必要用这种口气。我刺他,马兑是马兑,能跟你一样?唐进没计较我的粗暴,他望着窗外说,得想点儿办法。我问,真进去了?唐进几乎跳起来,我操,闹了半天,以为我蒙你呀?唐进的目光噼噼啪啪燃烧着,恨不得将我的脸灼几个洞。我这么说,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不愿相信。其实,我清楚马兑是怎么走过来的。他走到这一步决不是偶然的。 八十年代末,马兑从偏远的塞外小县考进省师范大学。从全县看,马兑不是考得最好的学生,但对于那个山村来说,绝对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从解放前到现在,乔家围子没考走过一个人,马兑是惊炸了村人的眼。马兑的父亲,一个被火烧得丑陋不堪的老汉,跑到坟地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马兑家在乔家围子是孤姓,在村里的地位一直是最低贱的,马兑中榜无疑使家人扬眉吐气。确实,那一段日子,马兑家成了焦点,就连一向冷漠的村长,见了马兑的父亲,竟也在他肩上拍几下,说他没白培养,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村里提。就这一句话,已经让马兑父亲受宠若惊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连和村长说话的资格都没有。马父脸上的伤疤也是他地位低贱的例证。那一年,马兑父亲与一乔姓汉子给队里铡[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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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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