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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精神的领地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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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一个缺乏自决能力的人。我的生活方式并不由我自己来决定,当然包括我的出行。我在朋友的人云亦云中行走,从—座山到—条河,从一座城到一隅庙,我的行走,不因朋友的蛊惑而沮丧。相反,行走成为我快乐的影子。行走把我变成一个现实世界上陌生的人,在行走中又还原我本性。这样,我明白我原本就是一个喜欢行走的人啊,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思想寂寞减退到零的时候,我行走的骚动力日益增长。 卒巳年十二月,二九的天寻找不到一点寒意,我和朋友们行走在通往位于山西五台县城东北32公里的佛光山。沿着崎岖的山道,迤逦前往古刹佛光寺。微风起处,落木萧萧,枯枝满地,巨大的山影下,佛光寺一片安祥大度。 佛光寺创建于北魏孝文帝时期,唐代达到鼎盛,名播长安,远及日本等国。有传言说,“先有佛光寺,后有五台山。”敦煌五代壁画《五台山图》中就绘有五台山大佛光寺的图像。 三十年代,建筑大师梁思成携夫人林徵因,骑毛驴走进佛光寺,使满目荒凉一片衰败的寺庙,徒增亮色。我曾见过才女林徵因在佛光寺东大殿瓦坡上的留影,坠着阳光的发丝飘洒在她那秀丽的脸颊,在很难站得自信、稳重,而且带有几分惊喜。整个大殿的屋顶被沐在阳光中,才女林徵因期盼着修整佛光寺的心情,张满了韵律。一个被爱情萦绕着的美丽的女子啊,多少年之后仍散发着不尽的馨香。 名山古刹,一直是僧众们的精神家园,是们们的信仰和理想之地。们们寻求一些具体化的寄托时,就需要一些更多的责任踏上佛途。遥遥佛国路,技痒性发中一个时代敲响了它古旧时空的晨钟暮鼓。我在走进佛光寺时,我知道了一个重建殿的确切的年份:“唐太中十一年(857年)”。一千三百年,足以让几个朝代从鼎盛走向衰灭。如此这般,我抚摸着佛光寺东在殿承托着深远翼出的屋檐,如此千年而不动摇。佛光寺,对于生活在空间人类有着多么不同的意义。时间是世界上捉摸不到的东西,它到底是恒定的还是有弹性的?人们在唤醒和何持存在的寺庙时,赢得了传播媒体。时间让人们习惯了其中香火的气味,一朝一代,凝重暮霭的思绪中又有多少时间对于历史绝世的应答? 那一根根圆木顶柱,早已失却了木头原有的纯净颜色,旧污而布满细长的裂纹,注定被支撑,注定要牺牲的精神,让毫无瑕疵的大殿高耸在天空涸开的浅蓝里。整棵的树木,它们曾经披佛着树叶在故地肥活的土层中生长,那绿意婆娑却不能让我心动,我不知因何如此热爱这根根冬日寂寞的木柱,稠亮的阳光封蜡般封在它的裂纹里。从时间的黑暗里偷藏下来,天地的绝响,忽然停止在了这里,好一个声音的真空。 走进大殿,我看到梁架上许多唐代题字。文字记录的大概是当时建殿时当地官吏和施主的姓名。然而,最值得注意的却是“佛殿主上都送供弟子宁么遇”的一段题记。我在大殿内佛坛南端天王像遇见了她:一个穿唐衫的女子,多么幸运,她被时光搁浅在这里,众多行善的施主中惟一与佛同塑彩身的女子,我把目光歇息在她身上,她与那位四点一米的护法天王有极端不同的对峙。她神情端庄,生气栩栩。结跏而坐的她双目平视,这让我感觉到了一千多年之后她身上沾染的极重的人气。菩萨们都在居高临下的佛的手式群临天地,惟有她笼着袖管,一个女子寂情地从唐朝坐到如今。这个不易被察觉的动作,让我凝神了好一阵子,我知道我的目光变得很热。一座寺庙,它是柔软肥沃的土地上最坚硬的部分,穿梭在其中的人们,是多么的宽厚、知足、忍韧! 能够主宰生荣死哀的人生,结竟少而又少。佛国的存在影响着人们对自身与社会的看法,在这里幸福构成一种莫可名状的集体愿望。与事实相比,人更乐意相信佛国的幻觉,尽管这幻觉中有一种可怕的迷茫,但人们还是倾向于等待。宁公遇在捐助修缮东大殿时,一切与她都暗示着童话的开始,而一切的开始对于她又那么美丽! 佛光寺深藏在群山环拱之中,千年不倒。一群麻雀起起落落,在斗拱的罅隙间希望渺茫地搜寻千年之下残余下来的麦麸我在寺庙间行走,惊飞了它们。我不明白,我因何要迷恋这些令自己惶恐不安的寺庙?在其间行走。迷恋拔苗助长般将我置于虚弱的悬浮状态,让我提前体会到了一种近于衰老的柘竭感。也许因为敬畏,行走在自身所不及这处才能建立,而一个人的崇奉目标距离越远,他的崇奉才越神秘,而实际上,我更应该清楚,我敬畏的是时间。时间让宇宙流转变迁,让佛法弘扬光大,这就是时间所能给予我的敬畏。 可是,我却忘不了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那一场大规模的灭佛。佛光寺在不能幸免中倒下,一个帝王薄弱的理智肯定了他茫然面对自以为是的目的。 唐会昌二年到五年(842-846),唐武宗李炎,前后持续了大规模的灭佛,佛光寺未能幸免。唐武宗先后共拆毁寺庙四千六百多所,强迫僧尼还俗达二十六万多人,灭佛的声势浩大,也很彻底,除惠能的南宗(也称南禅)之外,其余几大主要宗派从此一蹶不振。中国佛教的黄金时代已无可挽回地结束了。 就唐武宗灭佛的起因而言,真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唐代既是儒释道三教大融会的时代,也是三教大斗争的时代。这样,我们可以从唐武宗李炎的祖父唐宪宗李纯说起。从唐宪宗元和十四年(819)起,第六次迎请佛骨,再度掀起了崇佛的热潮。这时邢部侍郎韩愈便上《谏迎佛骨表》,反对迎请佛骨。大散文家韩愈认为“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说佛骨不过是“柘朽之骨,凶秽[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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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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