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中午,同事小陈从外面回来,欣然相赠一幅字画,说是与朋友吃饭偶得。打开一看,竟是(唐)刘禹锡的《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我对书法不在行,但还是看得出作者笔墨酣畅、一气呵成,书韵与诗意相得益彰、跃然纸上,是一幅能感动人的作品。
刘禹锡(公元772—842)是唐代的文学家和哲学家,白居易封他为“诗豪”。与所有的大诗人一样,刘禹锡一生坎坷,屡次被贬,但始终宁折不弯、豁达开朗,诗情豪放,为后人留下许多传世名篇。刘禹锡的诗歌文字简洁,意境深远,最脍炙人口的绝句有:“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还有著名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中国古代,诗人辈出。其间有:诗神屈原,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豪刘禹锡。神者受人敬仰,圣者为人利用,仙者令人羡慕,豪者让人亲近。刘禹锡是行走人间的诗人,他的诗像穿越时光遂道的燕子,千百年来在寻常百姓家飞行,即使现在吟咏,依然隽永脱俗、耐人寻味、百读不厌。
大凡诗人皆有豪气,刘禹锡的豪气,不同于李白,也不同于苏东坡。李白的豪气,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狂放,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惆怅;苏东坡的豪气是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磅礴史卷。而刘禹锡的豪气,则是“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的激扬之气。
刘禹锡的是一位经得起挫折的诗人,他一生数次被贬,皆能以平常心对待,激情不减,这种豪气源于乐观的天性,更得益于少年时期的启蒙教育。
刘禹锡老家洛阳,生在嘉兴(浙江省嘉兴市),从小痴迷文学。离嘉兴不远有个地方叫吴兴,当时那里住着两位深明禅理,而且深谙诗韵的高僧——皎然和灵澈。少年刘禹锡,无意间听到皎然和灵澈讲佛吟诗,觉得无比风雅,从此,一有机会,便跑到寺院里替他们研墨,陪他们吟诵诗歌。皎然和灵澈见他如此聪慧好学,皆曰:孺子可教也!在两位高人的教诲下,刘禹锡在少年时期就奠定了扎实的哲学和文学功底。
19岁那年,刘禹锡离开江南游学长安,由于诗写得好,很快便名噪京城,引起了朝廷的重视。21岁的时候,刘禹锡高中进士,随后几年,春风得意,平步青云,从太子校书擢升为监察御史。
后来由于站错队,伤害了宦官及士族官僚的利益,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贬,宦海浮沉数十年,先后外放到郎州(湖南常德);连州(今广东省境内); 夔州(今四川奉节县);和州(今安徽和县)等地。
直至公元826年,在宰相裴度等人的关照下,刘禹锡才回到洛阳,于公元842年病卒,享年71岁。
仕途终是身外事,唯有诗书百代传。最终还是诗歌成就了刘禹锡的美丽人生,诗豪一生既不高蹈出尘,又不哀伤消沉;既有积极进取的锐气,又有开朗豁达的人格,这一点值得现代人学习借鉴。
200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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