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
这首词作于词人客居合肥赤阑桥之时。合肥地处江淮边区,多历战事,民生凋敝,景物荒凉。寒食清明时节,春光正好,却一派凄凉。词人感慨良多。以生机勃勃,夹道依依的杨柳来反衬空城巷陌的荒凉,引发种种慨叹。夏承焘先生评云:“此词以柳色起兴。作者客居合肥,柳色由鹅黄变嫩绿,时序已从早春度入暮春,‘明朝又寒食,’正面点明暮春。下片词以惜春为主题。因为‘怕梨花落尽成秋色’,所以才‘强携酒,小桥宅’。结句‘池塘自碧’,只寥寥四字,概括出‘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的景色。综观全词,上片‘马上单衣寒恻恻’,寓飘零之感;下片‘怕梨花落尽成秋色’,寓迟暮之悲。”(《姜白石词校注》)这飘零与迟暮是在特定的地点和时代中生发的,也就暗中寓含了一种家国之痛。只是不露痕迹,耐人咀嚼。 【暗香】 (辛亥之冬,予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工妓隶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这首词通过咏梅写今昔感慨。开篇“旧时”便奠定了回忆的基调,所忆及的往事都与梅花相关,惟有“梅边吹笛”最为清新高雅。今昔之月色、笛声、花香、人影,俱现眼前,境界优美。“唤起玉人”二句,画面上引入一位美人,人与花相映衬,熠熠生辉,可能也是词人念念不忘往事的重要原因。“何逊”二句:笔锋陡转,词人以何逊自比,年华已逝,诗情锐减,已经没有当年的“春风”诗笔了。“但怪得”二句转为一种无理的埋怨,怪花木无知,多情依旧,仍把清冷之幽香送入室内,牵动往日的思绪与悲哀。过片写旧情难忘,必然相思不已,故又有缠绵之寄情。但由于“路遥”、“夜雪”之阻隔,折梅也无法寄赠,一腔思恋之情当然也就无由寄托。只得以酒浇愁,对酒落泪。“长记”以下概括一笔,当年西湖携手同游梅林,今日片片吹落,无限伤痛溢于言外。 【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这首词接连铺排五个典故,用五位女性人物来比喻映衬梅花,将梅花人格化。“翠禽小小”包含着一段往事的回忆、往日情感的追恋。第二个典故化用杜诗,显示梅花孤傲高洁的品格。再将梅花与昭君相连,写其红颜薄命,突出其漂泊与思乡的情绪。再用寿阳公主事,喻梅花当年盛开时的娇艳美丽,略作顿笔,引起情感的再度跌宕。“金屋”的典故,隐含着对现实的斥责不满。生命已逝,只能对画图凭吊。惋惜留恋之伤感,袅袅不绝。 【庆宫春】 (绍熙辛亥除夕,予别石湖归吴兴,雪后夜过垂虹,尝赋诗云:“笠泽茫茫雁影微,玉峰重垒护云衣。长桥寂寞春寒夜,只有诗人一舸归。”后五年冬,复与俞商卿、张平甫、銛朴翁自封禺同载诣梁溪,道经吴松。山寒天迥,云浪四合。中夕相呼步垂虹,星斗下垂,错杂渔火,朔吹凛凛,卮酒不能支。朴翁以衾自缠,犹相与行吟,因赋此阕,盖过旬涂稿乃定。朴翁咎予无益,然意所耽,不能自已也。平甫,商卿,朴翁皆工于诗,所出奇诡,予亦强追逐之。此行既归,各得五十余解) 双桨莼波,一蓑松雨,暮愁渐满空阔。呼我盟鸥,翩翩欲下,背人还过木末。那回归去,荡云雪、孤舟夜发。伤心重见,依约眉山,黛痕低压。 采香径里春寒,老子婆娑,自歌谁答?垂虹西望,飘然引去,此兴平生难遏。酒醒波远,政凝想、明珰素袜。如今安在?唯有栏杆,伴人一霎。
江湖流落,四处飘零,心情暗淡,情绪压抑,这与归隐江湖的潇洒不同。“双桨莼波,一蓑松雨”本应该是古代文人所追求的理想生活,但在词人眼中则是“暮愁渐满空阔”,湖光山色并不能给词人带来更多的审美愉悦。“盟鸥”与人相猜疑,也“背人”自管飞走。词人以往经过此地,曾经留下一段旧情,这次“伤心重见”,湖山皆愁。五年前从范成大家归来,范送其歌妓小红,姜夔怡然自得。或许旧情与此相关。下阕因此转为对旧日情人的回忆。今天的采香径、垂虹桥依然,却只剩下词人“自歌”自答。一旦“酒醒”,便是倚栏杆独自品味寂寞愁苦。 【琵琶仙】 (《吴都赋》云:户藏烟浦,家具画船,唯吴兴为然。春游之盛,西湖未能过也。己酉岁,予与萧时父载酒南郭,感遇成歌)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十里扬州,三生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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