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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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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去说呢?他如果在没有跟高焕章书记碰头之前讲给潘书记,高书记洽谈室起疑心,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利于以后的工作。如果先跟高书记说了,潘书记那里洽谈室也就得不到真实的报告了。因为这些问题与柴德发有关,而柴德发的问题是最敏感的问题了。他一时冲动,发誓要彻底解决盐化的问题。就是他不在盐工面前表态,这个扎手的事情最后还会落在他赵振涛的身上的。这时他想,谁也不见,吃早饭的时候再说。潘书记和高书记都在场的情况下,他可以见机行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潘书记正在院里的假山旁散步。潘书记手里托着小收音机,一边听新闻一边踢腿。赵振涛本想绕开潘书记的视线,没想到被潘书记看见了。潘书记大声说:“小赵,你过来。”赵振涛笑着走过去:“潘书记,您这么早就起来啦?”潘书记说着关了收音机,郑重其事地问:“小赵哇,你先说说吧!”赵振涛装傻冲愣地说:“潘书记,说什么呀?”潘书记笑着:“你别给我装傻,昨晚上是你把乱子平息啦,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你还会许了怨,不然他们能放你回来?”赵振涛无奈地摇了摇头:“您瞧我这命,老爹没看成,跟盐工们唠了一宿!”潘书记见他不住正题上扯,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思,就哈哈笑说:“小赵,你呀,鬼得很哩!根本不像你岳父大人的说的那样遇事没经验。我也不多问了,你只回答我一句话,昨晚上的事件,与北龙港有没有联系?”赵振涛想了想说:“有,只是还不太明朗。”潘书记点点头说:“既然有,你就介入吧。昨天晚上我让你回家看看老爹,是想让你避开盐化的事,看来是我老头子太天真啦。”赵振涛恍然明白了什么,定定地瞅着潘书记。 高焕章走过来了。高焕章跟潘书记打着招呼呼:“潘书记真是好精力呀!这么早就起来啦!”潘书记扭头问:“老高,你的胃怎么样啦?还那么痛吧?”高焕章走路脚底发飘,脸色也很难看,他摇头说:“胃痛不叫病,疼起来最要命。过那一车儿就好!”潘书记笑着说:“你抓空到医院看看,别老是挺着。咱可是丑话说前头,你就是把胃切除了,工作抓不上去,我也要批评你们!”高焕章低了头说:“我高焕章可是要脸的人,可昨晚上的事,真是丢大人啦!潘书记您就批评我吧!要不是您给我派来了振涛市长,这场乱子还不知怎么收场呢。”赵振涛说:“老高,我正要想跟你汇报昨夜的情况呢,恰好碰上了潘书记。”潘书记也听出了赵振涛话里的意思,笑笑说:“老高哇,盐化的事情你和振涛商量解决。出了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把问题看成问题!没有问题还要我们这些共产党的干部干什么?”高焕章和赵振涛郑重地点点头。上午九点,北龙港副总指挥熊大进到来之后,潘书记在宾馆会议室做了重要讲话。主要是关于北龙港建设方面的。然后就被高焕章和赵振涛送到蟹湾乡政府,潘书记坐上自己的汽车走了。 潘书记走后,高焕章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对赵振涛说:“振涛啊,你可以去看老爹啦!” 赵振涛说:“晚上再说,老高,盐化的事情怎么办?我是不是还要继续与盐工们对话?” 高焕章摇摇头说:“不,盐化的事情还是由柴书记他们自己解决吧!眼下我们最急的就是北龙港!刚才熊总跟我说,港区几乎要停了,没有资金啦!” 赵振涛焦急地说:“刚才为什么不跟潘书记说呢?” 高焕章说:“说?说也没用,潘书记不会给钱的!” 赵振涛说:“老高,北龙港是不是有停工的危险?” 高焕章说:“不是危险,是非停不可啦!风暴潮到来之前,我们的大队人马去省城就是挖窟窿打洞地找钱!可是没弄到——” 赵振涛骂着:“高老,你这不是跟我赵振涛上眼药吗?我刚来,就把港口工程停啦,不能停,不能停!” 高焕章说:“你的心情我懂,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振涛说:“不是心急,是痛心!“
3
赵振涛是坐盐县委柴书记的专车来看老爹的。可是并不凑巧,赵老巩不在家,看家的是三妹赵海英。海英很高兴地抱着儿子玩耍,赵振涛看见海英如愿以尝了,母子俩的亲热劲儿,让赵振涛心里很是宽慰。赵海英让儿子叫舅舅,还说大哥当市长了就给齐少武拔提拔吧!赵振涛笑笑说,齐少武这小子算是一脚踢屁股上了,这场风暴潮里,他的表现突出,得到省委潘书记的表扬哪!估计没什么问题啦!赵海英颇有感动地说,是少武亲自把孩子送来的,你当市长的好消息也是他说的。爹、四菊和小乐都欢喜坏啦!爹还叮嘱俺们往后谁也不能给大哥添乱!说得赵振涛心里热乎乎的。赵海英又说,大哥,你说俺跟少武复婚吗?赵振涛笑着说,你都少武少武的叫上了,还问我?赵海英脸红红的。赵振涛问爹去哪里了,赵海英说爹跟葛老太太闹翻了,拉着几个徒弟另起炉灶啦。她让赵振涛在家里吃饭,说小乐打来了打螃蟹,俺给你煳螃蟹。赵振涛说晚上再来,就吃小乐的螃蟹。说说笑笑地走了。 走出小院,赵振涛让司机回去了。他想到老河口上转转,看看老爹还是那样造船吗? 其实,赵老巩此时并没有在船场,而是在离船场很远远的海汊子里跟失全德摔跤呢。 这个午后出奇地热。天热出了一种烂鱼味。朱全德又请赵老凡喝了酒,朱朱与小乐退亲仇结才算完事。两位老人真正和解的宴席上自然就醉了。朱全德和赵老巩摇着大肚子女人模样的舢板船到了海汊子里。赵老巩不让摇了,因为赵老巩看见了被海港施工队炸掉的小岛。他怕朱全德看见消失的小岛伤心。其实朱全德早看见了,即使闭上眼睛,老朱也能感觉到小岛的存在,也能闻到那里的息味。老朱乍着蛤蟆腮,喷出嘴里的烟头骂着:日他个奶奶!烟头嗤一声落水,如灭一颗流星。赵老巩没有搭理他,看着老浊的老浪头翻着花样儿。他的眼里形成了极清晰极稳定的面画,粗阔而浩淼的海。他重重地拍了朱全德的后脖子一下:“老朱头,今个就想随心事儿,你要是还苦着个哈蟆脸,俺可就不跟你玩儿啦!”朱全德老脸立时笑成海螺纹,他们划到了一块泥岗子上,赵老巩率先跳了上去,双脚刮刮喇喇撩得水响,忘情地扑倒在泥滩上喘息。朱全德抖着一身胖肉跟了上来,拽着个酒瓶子比比划划,笑破天的嗓子嚷个没完。赵老巩听不清他嚷的是啥,可他胸腔堵的那块东西没有了。草叶、海带以及浅滩上泡肿的烂虾死蟹。经过烈日的曝晒,冒着臭气,一股一股地冲他的脑浆子。赵老巩似乎就爱嗅这种潮乎乎的腐馊味。 “老赵头,咋不起来?草难了吧?”朱全德红着脸说。 赵老巩不回嘴,憨憨地笑着。双脚拍打着水,脚板处溅起了噗哒声。 朱全德说:“老赵头,下回该你请俺喝酒了。别以为你儿子当市长来了,你就扬蹦起来啦!你儿子的官越当越大,你这人可是越长越小了。不像俺的老哥啦!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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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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