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弓

　刘家科的散文很乡土，很平淡，很朴实，很有味。新近他把近年写的散文编成一本集子出版，也是平淡朴实地取名叫《乡村记忆》。据他自己说，他的散文风格，很受孙犁的影响。孙犁是位大家，自然会影响一代人。不过，孙犁的东西很难学，能得其神韵者不多。刘家科也许正在成为“不多者”中的一员。
　　《乡村记忆》中的许多篇什，我过去就读过。例如《骂街》《吹牛》《打赌》《一个村庄与另一个村庄》《老宅子》《老井》等。和一些评论家交换意见，大家不约而同对这些作品感觉颇好，评价颇高。认为这些作品已经或正在成为河北乡土散文的名篇。我在赞同大家的意见时多了一点得意——家科散文创作的成功支持了我的一个观点，那就是散文是一种阅历丰富者、思想成熟者、文化积累深厚者的文体；要有很高的思想艺术修养的人才能写好。写文人散文是这样，写乡土散文也是这样。刘家科学文学出身，虽文学情结深厚却长期做农村基层工作，后又做组织行政工作，兢兢业业，埋头工作，并不急于在文学上过早取得成就。等到有一天，他突然出手了，不同凡响。
　　细读刘家科的作品，便能知道他并不“突然”。他一直是一个文学的有心人。不仅生活累积厚实，而且善于思考，特别是善于细细品味生活，细细品味乡土。对一位散文作家来说，这是成败的关键、风格形成的关键。家科特别能够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乡村生活中，在吃喝拉撒家长里短的乡土关系中品味出生活的韵味与魅力。看似平平常常一件事，看似普普通通一个人，在家科的笔下，则情趣盎然，回味不断。正是他非常仔细地捕捉感受乡土风情风俗的细节，《乡村记忆》才如此动人地展现大平原乡村的人情事故。他那平淡朴实的叙述风格恰如其分地展示了散文艺术丰富的文化表现力，也就是说，深深地融进了他的乡村他的乡土。我知道，这种平淡风格深层中自有其作家扎实的功底作为支撑——成熟、稳健、老派、从容。
　　《乡村记忆》写的是旧式农村的故事。作者在表现时是有一个明确的当代生活参照系的。站在当今的山岗上，把情感投射到过去的大平原上，看着他儿时生活风景风俗风情不可阻挡地一天天逝去，的确有一种让人眼湿的惆怅感。刘家科散文情调中，这种惆怅感很重，也构成了他风格的基调。所以，看似平淡，其实很有内涵。我个人很欣赏这样的散文情调。只是从时代发展的意义上，我还想读他写当今乡土的作品，不知他会写成什么样子。他应该去写，因为时代正在诞生新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