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方面的散文。这样写作能使我更自由一点,理智一点,过几年回过头来编故事写小说,也许效果会好些。
其实写散文比写小说付出的精力更大。将没有呼吸没有知觉的汉字小方块,排列成稍大一点的方块,并鼓捣得活蹦乱跳,明智达理实在不易。假如后人选编今人的《古文观止》,如果当今哪位作家有一篇作品入选,那就很值得庆幸,如果能选上几篇,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大家了。写小说,每天能写六七千字,写散文每天最多只能写2000字。我的散文都是一句一句“抠”出来的。
问:读您的散文,感觉有一种特别鲜明的雄迈的军人气质、悲悯的入世情怀及对真的迷恋,塑造您散文的精神内核是什么?
答:影响我作品气质的,我觉得主要是山东尚武、强悍的民风和我从军的经历,在《鲸殇》、《大河遗梦》、《祖槐》、《飘逝的绝唱》里,我都是饱含激情,用自己的良知和心灵的高度去写我的散文。因为散文不仅仅是茶余饭后的奢侈品,也不仅仅是一种花瓶式的点缀。散文贵在真诚,散文必须与小农经济生发出的乌托邦意识绝缘,散文应避开无病呻吟的痛苦状,也应远离那种甜得令人发腻的小布尔乔亚的矫情———我们的散文应该更贴近中国人的生活,也应该更关注人类面临的生存危机与种种困境。散文里应该有情感的浓度,哲学的深度,应该有作家的正义和良知。
问:作家的成名同时带来风格的定式,很多作家为着作品笔法更新、风格求变而感到苦恼,您是如何做到不断地在“毁我塑我”中求新求变的?
答:多读一些书,多寻找一些创作范本进行研究;多感受一些生活,让现实生活激活自己的思绪。因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不然“重说历史”就失去了意义。“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左传》)的真理,一直为中国真正的文人所奉行,散文对作家的文字功力要求极高,一个作家要力求能操几种笔墨,不能只用一种调子唱歌。要求新求变,先练好基本功。但万变不离其宗,贯穿作品的,还应是创作的激情。
告别时,李存葆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算是对自己多年创作心得的总结,也是对自己的勉励:“历史对文章的筛选极为苛刻。这种筛选愈是严酷,对真正的文学家则更具吸引力。也许我们倾毕生心力也难留下一篇为后人称道的文章,但我们仍会像苦行僧那样去跋涉,去探求,因为探求的过程也是美丽的。” (作者:张永恒)
访军旅作家李存葆
当年曾以《高山下的花环》、《山中,那十九座坟茔》而风靡一时的军旅作家李存葆,近些年却改变了自己的创作风格,走上了文化大散文的写作,用作家自己的话说,这叫“变一种调子歌唱”。他创作的《我为捕虎者说》、《鲸殇》、《祖槐》、《沂蒙匪事》、《飘逝的绝唱》等作品相继获奖,并在中国文坛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一曲悲壮的赞歌
采访之前,我并未见过作家本人,只在电话中听到过他洪亮的带着浓浓山东口音的声音,听到是老乡拜访,他满口应允。当那天他一身便装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大脑竟一时有些“断电”,魁梧的身材,坚毅的面孔,炯炯的双目,好一个典型的山东大汉!与我想象中的赵蒙生式的白面书生相差太远了。在客厅里落座后,作家已笑吟吟地从厨房双手托两只茶杯过来,洁白的茶杯中飘荡着淡淡的清香。他把茶放在我面前,这才坐下来与我谈话,谈到上小学时因看他的《高山下的花环》而哭得头痛被老师误为生病强送医院的趣事,他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又是一个哭的故事,算了,不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喽!”作家虽不愿再言往事,但提起李存葆,不能不提到他的《高山下的花环》,那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的故事深深影响了一代人,赵蒙生、靳开来、梁三喜、梁大娘、韩玉秀等一些栩栩如生的人物至今还鲜活在人们脑中。
1979年春,李存葆以作家身份赴云南边陲采访,后又到广西部队生活,在那里,他耳闻目睹了一件件豪情悲壮的故事,官兵们的爱国主义激情、铁骨柔肠,无时不在激荡着他的心,他热血澎湃,激情飞扬,十多万字的散文报告文学一蹴而就,见诸报端。1982年,在中国作协和总政文化部联合召开的全国军事题材座谈会上,李存葆的《花环》选题得到《十月》编辑部编辑的认可。会议结束后,他没有回济南部队,在北京一僻静处,积蓄已久的激情势如开闸之水奔涌而出,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近十万字的《高山下的花环》脱颖而出。此文一出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当时全国有74家报刊连载,50余家剧团改编成各种剧目上演,国内出版社相继出版了这部小说的单行本,累计印数达1100万册。继而,李存葆又创作出在全国第三届优秀中篇小说评奖中获奖的《山中,那十九座坟茔》。《花环》、《坟茔》先后被日、俄、英、法、美等十几个国家翻译出版。1989年美国嘉兰德出版公司出版了一套20本的世界文学丛书,其中就有《高山下的花环》。
一幅唯美的画卷
《花环》及《坟茔》所带来的激情如狂风后的海浪逐渐平复后,李存葆又写出了在全国获奖的长篇报告文学《大王魂》。1991年《人民文学》11期开创刊以来的先例,首次以整本的篇幅又发表了其长篇报告文学《沂蒙九章》。这之后,作家沉寂下来,他在徘徊,在思索,他说:“最终印证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伟大的是它的文化,文化是人类心灵之树上结出的圣果,一个民族的文化是这个民族心智果实的长期积累。世界千变万化但文学艺术却能贯穿人类的起始和终极……”
在中国灿若长河的文化宝库中,散文,是中国文学的源头,怎样把这一传统文化继承和发扬下去呢?他感到了肩上的沉重,他站在九山之上,把视野投向了更为广袤的文化长河之中,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他决心用自己手中的笔再塑民族魂!《我为捕虎者说》、《鲸殇》、《大河遗梦》、《祖槐》、《沂蒙匪事》等一篇篇洋溢着古文化韵味的大散文如轻舞飞扬,惊起文坛一帘幽梦,开始,许多人对作家的转型评价不一,但读过他的文章之后,又无不被文章中散发的时代气息和那隽秀、浩荡的文风所感染,连从来不选载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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