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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潮》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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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你猜对啦,可你不会想到事情重要到什么程度!我想咱们回北龙谈吧?” 高焕章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天塌不了,我高焕章在北龙那年的大地震中,死四口,伤两口,天塌地陷哪,不还是挺过来了吗?今天有个蚂蚁挡道,翻不了大车!你说吧!” 赵振涛镇静地说:“好,我们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就别破坏这个老规矩啦!我很气愤地告诉你,盐化出了大案!卢国营一案有了新的情况,盐化县委柴书记和白县长分别受贿二百万和八十万!雷娟掌握了全部证据!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受贿款,都是从跨海大桥工程中索取的——”他停下看看高焕章的反应。 高焕章被撼天雷击呆了一样。 赵振涛说:“老高,你要是不信,这里有材料!” 高焕章摇了摇头,想站起来,却又跌在板凳上。他想说话,嚅动了几下嘴巴,却又喊不出来。剧烈的颤抖,使他发出嘶哑的呻吟。 赵振涛上前扶住他,可是高焕章使劲拔开赵振涛。这时,他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慢慢让僵硬的身体弯下来,蹲在地上。赵振涛发现他蹲在地上的时候,额头冒汗,浑身抖得还是那样厉害。赵振涛知道高焕章是非喊出来骂出来的人,一但他说不出话来了,就是到极限了—— 高焕章栽到在地。 当高焕章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高焕章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把那两个兔崽子给我抓起来!”赵振涛随后就把在外等待的雷娟叫了进来。雷娟走进来,安慰了几句。高焕章的突然消瘦也使她很吃惊。高焕章缓缓抬起了手,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要跟我汇报什么了,依法办事!”雷娟看了赵振涛一眼转身走了。赵振涛一句话也没说。赵振涛一直守候着高焕章,他身体表现的异常,使赵振涛怀疑老高有了别的病。他让医生给高焕章的身体做个全面检查。检察结果证实了赵振涛的不详预感。 高焕章患的是晚期胃癌。 按照一般的惯例,这种病情要跟高焕章保密。可赵振涛知道,高焕章在这方面是很精的,一般是很难唬住他。赵振涛叮嘱医生和护士给严格保密,能瞒一天是一天。高焕章的家人也是这个意见。医生郑重地告诉高焕章他得了严重的胃劳损,以及由胃劳损引发的胃体综合症,需要手术治疗。高焕章打量着宽大而空寂的病房,脑子像是被人掏空了。痛苦扭皱的脸上,爬着两滴泪痕。他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往深里想,他还没有从柴德发受贿案里挣扎出来。高焕章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人世间的好多事情都装在他的心里,他从没有看错过人,可这次偏偏看错了柴德发,柴德发把他坑得好苦哩。他觉得无法像柴德发死去的老爹交待。他答应过老人的,把德发当成自己的儿子,好好扶植他成为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柴德发无才吗?他有才啊,这才没往好地方使啊!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向死去的柴师傅认罪。赵振涛本以为高焕章会给柴德发争辩几句,可他一句也没说,也许是他过早地有了思想准备的缘故吧?卢国营一案暴露的时候,高焕章就悄悄地把柴德发叫到盐化宾馆的房间里,问他与此案有没有牵连?柴德发一口咬定没有。高焕章信了,可他太天真了,就是有他能告诉他吗?柴德发的堕落速度是可怕的,是魔鬼的速度。财富和野心竟会在一夜之间像爆米花一样膨胀起来。他终于忍不住把内心独白转换成声音:“我高焕章护着你,是让你搞腐败的吗?”他声音从灵魂里飘出,像一缕轻烟。 赵振涛怔怔地看着他。 高焕章一把抓住赵振涛的手,赵振涛感到高焕章的手在不住地颤索。高焕章吃力地问:“振涛,我的好兄弟,你相信我会跟柴德发有肮脏的东西吗?”他是期待的眼神。 赵振涛很痛快地摇摇头:“我不信,从来没这么想过!” 高焕章安稳地躺下了。他的身子一沉,就突然感到身体陷下去,陷下去了。任凭泪水混合着疲倦与委屈,纵横涌流。 赵振涛又握紧了高焕章的手:“老高,北龙老百姓心里有一杆秤啊!你高书记是什么样的人,谁还不知道呢?” 高焕章哆嗦着说:“不知道,不知道啊。人变得太快啦!人都不像原来的人啦!不管人们怎么议论我高焕章,我都不怕,我这心里无愧,无愧哩!”他说着眯合了眼睛。 赵振涛安慰他说:“老高,你得好好养病,别再想那个畜牲啦!他是自作自受。你当长辈的已经尽心啦!老高,世上有哪一样东西完全属于你自己?是你的身体,是糟践它,还是保护它,只有你自己决定了,谁也替代不了啊!” 高焕章说:“身体?我高焕章是不怕死的,大地震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白捡这二十来年儿啦!我高焕章最怕的是老百姓指着后脖梗子骂街呀!” 医生进来会诊,赵振涛悄悄地走出病房,走到走廊里,竟忍不住掏出手绢擦了几下眼泪。自从高焕章把他要到北龙来,他与高焕章尽管也时常发生口角,两人争执个脸红脖子粗,哈哈一笑就过去了。在领导干部中间特别是一二把手之间有这样情感的真是不多。记得,北龙港再度上马的时候,因为工程承包招标,他与高焕章意见分歧很大,两人争执了一个礼拜,赵振涛没有妥协,高焕章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一连几天不跟赵振涛说话,赵振涛也不搭理他。有一天赵振涛买了些东西到高焕章家里去看望他的八十三岁的老母亲。进了屋子,赵振涛也不理高焕章,独自走进他老母亲的房间,问寒问暖。高焕章是个大孝子,他终于撑不住劲儿了,一把抱住赵振涛,流着眼泪说:“好兄弟,好兄弟呀!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就是到死,你振涛老弟也是我高焕章的好朋友,真正的朋友!”赵振涛逗他说:“你别理我呀?你永远别理我呀?我放开我,我是来看大妈的!”高焕章拍着自己的脑袋说:“好啦,你的方案我同意,同意还不行吗?”赵振涛给了高焕章一拳头,笑着,脸上还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此时,坦坦荡荡的高焕章却面临着两个事情的威胁。一是他的病魔,再是跨海大桥案件完结,他还将担负着很严重的责任。很可能给他一个悲壮的结局。而他赵振涛马上就将失去一个能够交心的老大哥。掐指算一算,北龙还没有人跟他铁到这个地步。我赵振涛最幸运,也最悲惨,这命运的两头,都让我给摊上了。 生活真是残酷。赵振涛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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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菊管不住刘连仲了,却也没再搭理他。四菊盼着别人能把刘连仲管住。赵老巩在家中听四菊嘟囔有赤潮时,并没有很在意,可当他去海里寻找捞海藻的朱全德就发现了不妙。 赵老巩在海里,并没有见到朱全德的影子。他不造船了,再造船也高不过小乐的那条白茬船了。他只是想到海边来。老人是喜海的,皆因造船使他远离了海。“文革”不让造船那阵,他与朱全德还一 <<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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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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