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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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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额头冒汗,胃病又犯了。 赵振涛和韩炳良副书记扶着高焕章书记到房间里休息。从高焕章的身边站了一会儿,赵振涛有些替他难过。走出来的时候,韩副书记向他介绍说,高书记把北龙港看得很重,当时规划立项的时候,市里好多干部提出反对意见,要求把有限资金用于城市建设和高新技术开发。高书记坚持上马北龙港,硬是把火车站迁移工程给停了下来。他过去是北龙煤矿上的干部,不懂港口建设,就买来好多专业书来读,还向省委要来了懂技术的胡市长。胡市长并没有使高焕章得心应手,却陷入这样的僵局。胡市长以高焕章不懂技术为由,几乎不让他插手北龙港的所有事物,几乎把他给架空了。胡市长有一张会说的巧嘴,他高明就高明在胡弄了老高两三年。高焕章的一腔热血换来的却是一些不堪一击的工程。这场风暴潮几乎将他吹醒了,他向潘书记要下了赵振涛。 赵振涛有许多思绪在脑海里混乱地闪现。特别是齐少武的话总是在耳边回响。齐少武的话并不是望风捕影。他发誓不能再听齐少武的了,否则自己会与高焕章产生心理抵触。老高是个有责任心的干部,他想在退位之前有一个辉煌的谢幕。谢幕的舞台就在北龙港,赵振涛告诫自己不要像胡市长那样,给足他这个还愿的舞台。他希望自己要喜欢老高,老高不容易哩。将心比心,自己和高焕章的舞台是同一个,北龙港是老高的一个政绩。自己是半截插进来的,这个工程干出花来与他赵振涛有多大的关系呢?从政绩上考虑也许是得不偿失的,可这是他出生的地方,还有生父的夙愿。天下的事情凡涉及到自己,智慧的透视就会模糊起来。俗话说这叫着事者迷。这几天确实发现老高的脾气特别暴躁,容不得他赵振涛稍有怠慢。老高敢当面弄得你下不来台。这几天已不只发生过一次了。在省城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一点呢?后来又一想,当一把手的脾气太温顺了拿不起来。自己在省政府对外开放办的时候就是太温和了,娇惯得个别人敢把匿名信告到省委潘书记那里。赵振涛就这样想着等待高书记,因为严检察长和雷娟等着他们一二把手和主管政法的韩副书记的一揽子意见。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高书记吃了药,派人悄悄把柴德发书记叫到休息的房间。高书记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包括赵振涛在内的所有人的猜疑。赵振涛听说省委潘书记一走,柴德发就向高焕章书记提交了辞职报告,结果被高焕章骂了一通。在雷娟的印象里,高焕章是个两袖清风式的干部,他到底与柴德发是怎样的关系呢?在这样的时刻,高焕章在跟柴德发谈些什么呢? 此时此刻,柴德发是敏感人物。 雷娟比赵振涛对柴德发的感觉要深刻些。雷娟不时抬头看看表,已是夜里九点半了,房间里的时钟哒哒地响着,就像他们的心跳声。她除了看表还要以女人的敏锐来观察这个陌生的新市长。赵振涛对于她的工作很重要。刚才赵振涛说了一句耍滑头的话,却让她看出了他力求伪装时的尴尬和无奈。雷娟觉得赵振涛其实满可以在高焕章面前说句痛快话,因为他有着老岳父的后台。这年头从政,有后台与没后台的就是不一样。如果这个人想做个好官,后台能给他撑腰打气。北龙这几年缺少一个在上边有后台的铁腕人物。做反贪工作的人如果与这样的人物合拍将是所向披靡。赵振涛能够成为铁腕人物吗?在雷娟打量赵振涛的时候,赵振涛也在观察着这个铁女人。他在省城经常听说雷娟的大名。几年前雷娟还是检察院的普通干部,就因查获北龙第一兽药厂制售假药案而声名大震。接连着,她又查获发生在北龙的何宝良何宝军二兄弟行贿大案、物资局骗税大案和尚安县县长受贿案,等等等等。这个铁女人不简单,曾一度听说雷娟被调往省委督察室任副主任。传着传着就没音了。因为督察室是直接对省委书记负责,有人说省委潘书记怕女同志来了误事;也有人传说是雷娟自己不愿意离开北龙。赵振涛听过雷娟在省城会堂做过一场报告。他在她的报告里知道,雷娟在办“二何兄弟”大案中,十三岁的独生女儿杜晓曼被歹徒绑架了十四天,受尽折磨。雷娟忍受着做为母亲的巨大痛苦,面对歹徒的威胁毫不动摇。记得当时雷娟说了一个细节,赵振涛被感动得落泪了。赵振涛觉得雷娟很可敬,有时又觉得她是一个怪女人,怪得让人觉得离自自己很远很远。他和听报告的同志还讨论过雷娟的精神资源来自哪里?他对人说,人民需要雷娟,面对那些猥琐和污浊,因此更需要个一个清新高贵的灵魂!当时他甚至想与雷娟谈谈,可没想到眼下他却成了雷娟的上司。他如果再提出那时想说的问题,雷娟一定会认为他这个市长脑子出了毛病。他此时还不能跟她说上太多的话。 话虽说不多,赵振涛与雷娟对视的眼神还是很坦然的。他看见雷娟还是那个样子,白而红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脸上的肌肉松弛了,细长的脖子出了三条褶子,头发也有些发黄。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眼神,依然带着一股锐气。这是一般女人没有的锐气。她饱满的胸脯起伏着,勾勒出了她此时的情绪。赵振涛见高焕章还不出来,就问道:“雷局长,咱们说点别的好吗?” 雷娟笑笑说:“你大市长不发话,我们哪敢开口啊?” 赵振涛也笑说:“你可是大名人啊,我在省城还听过你的报告呢!你说的一个细节至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赚去我的一滴眼泪呢!哈哈哈——” 雷娟摆摆手说:“快别提眼泪啦!我那次做报告,纯属是赶鸭子上架!我这人说话天生不具备煽动性,实打实地干。可省里硬让我练习好几天,非要打动人不可!还说要是打动别人必须先打动自己,然后就让我学流泪——” 赵振涛笑了,吓唬她说:“你再说,我可往省里告你的状啦?” 雷娟一甩头大声说:“告吧,我可不怕他们!嘻嘻,我们晓曼她爹活着的时候就说,他找了我做老婆十几年,总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是个老婆,而我像是个男人!有时候我心里挺悲哀的,我赶说,晓曼她爹没看见过我流泪——” 赵振涛一怔:“怎么,你丈夫没啦?” 雷娟说:“车祸,也好,省得跟我担惊受怕!” 赵振涛觉得她说得也太轻松了。他就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我死了,别人问起我老婆的时候,她要是轻松地说一句,也是够悲哀的。人有时就是瞎活着。在赵振涛走神的时候,坐在一旁微笑的严检察长说:“赵市长,你知道吗,小雷对于眼泪有个挺独特的解释,她说人不是冷血动物,是有感情的,眼泪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她说,流在脸上的是泪,流在心里的是血!” 赵振涛笑说:“说的好,有学问啊。” 雷娟逗他:“你瞧,赵市长又笑话人呢!面对腐败和丑恶,光流泪是没用的。如果流泪就管用,我雷娟就省心啦,那就天天坐着流泪。咯咯——” 赵振涛不笑了:“雷局长,你看你看,三句话不离本行啊!严检察长也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幼稚,可是我真想听的。北龙不是发达地区,为什么一再发生腐败案件?” 雷娟看了看赵振涛,耸了一下眉毛说:“赵市长,咱们暂时避开北龙来谈这个问题好吗?实话实说,很简单,尽管我们的干部素质参差不齐,可是都知道贪污受贿是犯法的!可他们躲在暗处点钱时,没有一个是想掉脑袋的。傻子都知道脑袋没了,钱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敢挺而走险,就是觉得不会暴露!助长腐败和邪恶的,是腐败者自身的安全感!” 赵振涛很服气地点点头:“有道理,既然这样,你们反贪队伍的担子就更重了!谈到这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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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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