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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说冯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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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么长的文章。中国专业内的读者看了,他们了解了外国的情况,再通过他们慢慢传播开来,进而普及到大众,这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研究的着眼点应该在民族和民众,而不能只是眼睛向上看,只盯着那几个领导人。这是我从冯先生著作里得到的一个很大的启发。 关于写文章方面,我们现在写文章,动辄搬一大堆资料,放满书桌,一会儿查这个,一会儿查那个。一会儿查原话的出处,然后做一大串的注释,好像只有这样做才显得自己博学和严谨。可我发现冯先生和其他很多老学者并不这样。他们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了,写文章是用自己的话去说。冯先生晚年在写《中国哲学史新编》的时候,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有一次我去他们家找宗璞时见到冯先生,我向他问候,他说他现在只能做“反刍”工作了,就是把过去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仔细嚼嚼,从中品出新的滋味来。他只靠“反刍”就写出七卷本的鸿篇巨制来。我当时听后心里一动,觉得假如从今天起我眼睛看不见了,还能“反刍”出什么东西来呢?我当时感到非常心虚。我知道就凭自己的这点学问,已经成为我自己的东西,完全消化了的,实在是单薄得很。如果不去查书、找资料,那就写不出很多东西来。而冯先生这样的老学者,能把很多知识和学问融会贯通,变成他自己的养料,装在自己肚子里,印在自己脑海里,随时都可以“反刍”出来。才是真学问。我觉得现在我们很多人写东西,离不开一大堆资料和书籍,很少是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这和冯先生靠“反刍”写著作确实不一样。 这其实跟前面说的学贯中外是一致的,就是把各种思想和知识都融会贯通在他自己的思想里。你可以完全不同意他的观点,也可以和他辩论,但是你必须要承认,你想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跟他辩论是非常困难的。现在,人们对冯先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我觉得造成这种结果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对冯先生不理解,第二是对冯先生所处的环境不了解。他是处在很大的压力之下,而这种压力又是无端的和无形的。在当时的压力下,不少人被逼自杀了,例如翦伯赞等等。是不是要逼得每一个人都自杀才好呢,是不是自杀了才值得尊敬呢?冯先生苦撑残躯。含垢忍辱活下来了,他保全了性命,也留住了学问。 冯先生的做人 冯先生的女儿宗璞从小就身体不好,清华大学在抗战胜利复校以后她报考清华外语系,可分数不够,也就只好到南开去读书,她是两年之后经过考试转入清华的。冯先生当时是文学院院长,外语系隶属于文学院,可他的女儿就是分数差那么一点点进不来。那个时候,我们同班有个同学是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女儿,还跟我住同一个宿舍,她第一年考试分数不够。是先念了一年先修班,然后才考入清华大学的,这样她多念了一年。就是校长和院长的女儿,分数差了一点点,都没有进去,就是一点都不通融。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还是比较好的。正是梅校长和冯先生他们坚持原则,使清华大学的学生也一直是国内一流的。抗战胜利复校以后,还有几年的辉煌,到我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残照,只剩一个尾巴了。 冯先生的女儿宗璞和我是同学和好朋友,我也经常去他们家。我去找宗璞时也见到冯先生,但见了也不敢怎样说话。给他鞠个躬就完事。所以也就没有更多直接的交往。当时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长须飘飘、蔼然长者的形象。 冯先生的课我没有听过,我没有选中国哲学史方面的课程,我选修的是西洋哲学史,那是邓以蛰讲的。我虽然没有听过他的课,也没有和他有直接的交往,但在文学院读书。见到他的机会还是比较多,而且和宗璞是好朋友,经常去冯先生家,从间接方面也知道他,知道他们的家教和家风。宗璞跟我说过,冯先生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在背后议论人,就是不许在背后议论人的长短,特别不议论人的生活问题。宗璞也是这样的。在我们的女同学中间,我觉得她是最稳重的。我们有时候唧唧喳喳,东家长、西家短地说这谈那,可她从来不插嘴。我觉得这是他们家风的影响。 冯先生给我印象更深的。是他为人处世非常厚道和宽容。知识分子常常也是有比较刻薄的时候,教授中间互相批评起来往往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比常人还要刁钻刻薄。可在冯先生那里从来听不到刻薄的话。 看那么长的文章。中国专业内的读者看了,他们了解了外国的情况,再通过他们慢慢传播开来,进而普及到大众,这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研究的着眼点应该在民族和民众,而不能只是眼睛向上看,只盯着那几个领导人。这是我从冯先生著作里得到的一个很大的启发。 关于写文章方面,我们现在写文章,动辄搬一大堆资料,放满书桌,一会儿查这个,一会儿查那个。一会儿查原话的出处,然后做一大串的注释,好像只有这样做才显得自己博学和严谨。可我发现冯先生和其他很多老学者并不这样。他们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了,写文章是用自己的话去说。冯先生晚年在写《中国哲学史新编》的时候,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有一次我去他们家找宗璞时见到冯先生,我向他问候,他说他现在只能做“反刍”工作了,就是把过去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仔细嚼嚼,从中品出新的滋味来。他只靠“反刍”就写出七卷本的鸿篇巨制来。我当时听后心里一动,觉得假如从今天起我眼睛看不见了,还能“反刍”出什么东西来呢?我当时感到非常心虚。我知道就凭自己的这点学问,已经成为我自己的东西,完全消化了的,实在是单薄得很。如果不去查书、找资料,那就写不出很多东西来。而冯先生这样的老学者,能把很多知识和学问融会贯通,变成他自己的养料,装在自己肚子里,印在自己脑海里,随时都可以“反刍”出来。才是真学问。我觉得现在我们很多人写东西,离不开一大堆资料和书籍,很少是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这和冯先生靠“反刍”写著作确实不一样。 这其实跟前面说的学贯中外是一致的,就是把各种思想和知识都融会贯通在他自己的思想里。你可以完全不同意他的观点,也可以和他辩论,但是你必须要承认,你想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跟他辩论是非常困难的。现在,人们对冯先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我觉得造成这种结果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对冯先生不理解,第二是对冯先生所处的环境不了解。他是处在很大的压力之下,而这种压力又是无端的和无形的。在当时的压力下,不少人被逼自杀了,例如翦伯赞等等。是不是要逼得每一个人都自杀才好呢,是不是自杀了才值得尊敬呢?冯先生苦撑残躯。含垢忍辱活下来了,他保全了性命,也留住了学问。 冯先生的做人 冯先生的女儿宗璞从小就身体不好,清华大学在抗战胜利复校以后她报考清华外语系,可分数不够,也就只好到南开去读书,她是两年之后经过考试转入清华的。冯先生当时是文学院院长,外语系隶属于文学院,可他的女儿就是分数差那么一点点进不来。那个时候,我们同班有个同学是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女儿,还跟我住同一个宿舍,她第一年考试分数不够。是先念了一年先修班,然后才考入清华大学的,这样她多念了一年。就是校长和院长的女儿,分数差了一点点,都没有进去,就是一点都不通融。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还是比较好的。正是梅校长和冯先生他们坚持原则,使清[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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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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