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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用胸膛行走西藏》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
党益民(左)与热心读者交流 陈竞摄
党益民,陕西富平人,1963年生,武警交通第二总队副政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先后出版《喧嚣荒塬》、《一路格桑花》等四部小说,散文集《西藏,灵魂的栖息地》,发表报告文学作品若干。曾获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第十届全军文艺新作品一等奖、第四届报告文学“正泰杯”奖和第四届鲁迅文学奖。
10月28日下午,浙江绍兴第四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的彩排现场,一位“徒步走中国”的安徽农民在人群中急切穿梭,寻觅作家党益民。为此,他自江西步行了十几天来到这里。为什么?这位农民说,党益民和他的作品“太感人”!
党益民,武警交通第二总队副政委。他的报告文学作品《用胸膛行走西藏》获得此次鲁迅文学奖。颁奖辞称:“用泪水和心血谱写颂歌,唱给数千个筑路和护路英雄的英灵。”在西藏高原的路上,每一公里都有一位筑路士兵的年轻英灵,每一脚印都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感人故事。20多年来,为了给这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们立传,党益民已穿越西藏40余次,至今仍行走在这路上。
“我是一个不轻易落泪的人,但在西藏,我常为战友落泪”
西藏,盛开着格桑花。在党益民眼里,战友们就是格桑花,点缀着这大地。他只想写写战友们纯洁的笑容以及对祖国的忠诚,“要让西藏之外的人们看到他们的故事,记住他们的名字”。
用莫言的话语方式来形容西藏真是太贴切了:这是美丽神奇又王八蛋的地方。那里的自然环境过于恶劣。据说,没去过西藏的人,似乎永远也感受不到那里的艰险。党益民说:“有些路只走过一次,但会令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当然,在西藏,我们还有路可走,走的是士兵们筑出来的路。可是,这路是怎样筑出来的?
党益民永远记得,20年前的某一夏日,作为新闻干事的他,在西藏中尼公路施工现场,给一名正领着战士打风钻的排长拍照。半小时后,工地突然塌方,排长倒在了血泊中。“我很震撼,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感受到了生之艰、死之易。”党益民说。他当时就下定决心,“要给牺牲了的战友和仍然战斗在西藏的战友们树碑立传”!
他无法忘记,在川藏线,一个中队长丢下了刚来探亲的妻儿,去执行任务,没想汽车翻下深谷,竟成了永别。他无法忘记,一个上川藏线不到三个月的18岁新兵,将初到西藏的感受写成散文寄给他,还没来得及编发,年轻的士兵就在一次塌方中牺牲。党益民说,他经历了很多这样的故事,“讲也讲不完”。“国家和上级对西藏部队很关心,生存条件在不断改善。但自然条件是无法改善的。战士们在西藏不仅要生存,而且还要施工,确实很苦,很难。”党益民说:“我是一个不轻易落泪的人,但在西藏,我经常会为我的战友落泪。”
在党益民看来,战友们用的是青春、鲜血和生命写下了《用胸膛行走西藏》,他只是一个忠实的记录者。当出版编辑问他能否删除其中的一些故事时,他斩钉截铁:“不能删,一个也不能删。”
“西藏是我的宿命。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我们的部队,我的战友”
党益民跟西藏有缘。他修了八年的青藏公路后,在成都待了十年,走了十年的川藏公路;在北京待了八年,走了八年的京藏线。现在,他又来到新疆,站在了新藏公路的起点上。他说:“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走不出西藏。西藏是我的宿命。更重要的是,西藏有我们的部队,有我的战友。”
党益民也是一个士兵,在40余次穿越西藏过程中,他也在用胸膛行走。一次,一块飞石击中了他的头部,幸运!他戴了安全帽!一次,他乘坐的车的一个轮胎滑落了,万幸!车没倒向深不见底的山谷。一次,遇到大塌方,他拿着摄像机直往前冲,一块石头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没人愿意尝试一路与死神相伴的滋味,可党益民在历经数次生死决难后却愈发坦然,从未想过停止行走。2004年,他决定去阿里无人区。这次,他有了顾虑。他悄悄买了5份人身意外保险,“如果我回不来了,家人还可以用这笔保险金维持生活。”
在阿里,他在沿途的每一个中队都住了两三天,搜集着消失和即将消失在历史中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英灵和英雄们。这些故事,就像幽谷中的鲜花,若没人来采集,就要永远消逝在这茫茫原野。党益民要让人们知晓这些鲜花的芬芳,让人们知道,在遥远的边陲,有一群官兵,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与祖国同在。
这些生命和鲜血浇铸的鲜花被凝聚在《用胸膛行走西藏》里。其间,也浸透了党益民的心血。一些即将退伍的战友希望能在退伍前看到变成铅字的自己的和战友的故事。从阿里回来后,党益民大病一场,病情刚有缓解,他就开始用业余时间写作,几乎每天都要写到凌晨两三点,他不能让战友失望。两个月后,武警部队内刊《橄榄绿》开辟专号,全文刊登了这部刚刚完成的作品。芬芳在传递、播撒,可他还有憾。他希望能与战友们分享这一时刻。在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上,他说,“这个奖不是颁给我一个人的,而是颁给我的英雄的武警交通部队的,是颁给我所有的战友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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