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牵牛星》是这一故事趋向定型化的标志,此后的一些文学作品除个别情节如七夕相会之外,主要内容都本于该诗篇。曹植《九咏注》说:“牵牛为夫,织女为妇,织女牵牛之星各处一旁,七月七日乃得一会。”可见这一故事在魏初已基本定型。
《白马篇》鉴赏 五、建安文学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大动荡、极混乱的时期;但这个时期的文化思想与文学艺术,却是中国历史上甚活跃、且富于创造精神的时期,也是中国诗歌发展的重要时期。
公元一九六年,曹操奉汉献帝移都许昌,改元“建安”,于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企图重建统一大业。同时,他不断招纳才士,在北方形成一个文学中心。建安年代并包括其后若干年的文学创作,习惯上就称为“建安文学”。建安文学既延续了东汉中后期文学发展的方向,同时也在特定的条件下,使渐进的演变过程呈现为显著的转折,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具有特殊意义的转变时期。曹操和曹丕、曹植父子三人,既是建安时代政治的中枢,又是文坛的领袖。他们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吸引了许多文人,开创了一代文学风气。
这种转变的大背景,是由于社会的变化,在士人中引起一股思想解放和重视个体价值的思潮,从而使文学表现出作家从自身立场出发的对社会与人生的思考,对美与理想的追求。而当时的社会,经历了长期的战乱和接连不断的饥荒、瘟疫,人口大量丧亡(其中包括社会上层人士),到处是令人惨不忍睹的破败景象。“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王粲《七哀》),“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曹操《蒿里行》),这在作家的心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另一方面,由于传统价值观念的动摇,个人的存在失去了外在的精神支柱,因此,人们在感时伤乱的同时,也更强烈地感受到人生短暂的悲哀。但是,以曹操为首的建安文学家,又多是注重实际的政治家,他们有着力挽狂澜的雄心和自信,并且把建立不朽的功业视为短暂生命的延续。这种感情也在他们的创作中充分表现出来。忧时伤乱、悲叹人生短暂、渴望不朽的功业,都是非常强烈、十分浓重的感情,三者结合在一起,就使得建安文学具有异乎寻常的感染力,形成了慷慨悲壮的时代风格。前人称建安文学“悲凉慷慨”,(人们在谈到建安诗歌的时候,常常称誉“建安风骨”。所谓风骨,乃是指作品内在的生气和感染力以及语言表达上的简练刚健的特点。)刘勰《文心雕龙》也说:“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用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这些都说得很中肯。
这种悲凉慷慨的感情需要与之相适应的表现形式。过去,文人的文学创作集中于辞赋。东汉后期出现文人诗歌开始兴起的苗头,但尚不足以动摇辞赋的主导地位。到了建安时期,文人创作的中心,就从辞赋转移到诗歌,形成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文人诗歌的创作高潮,并从此奠定了诗歌在中国古代文学中的主导地位。
建安诗歌既吸取了汉乐府民歌长于叙事的传统,又发展了“古诗”在抒情方面的优点,使诗歌的功能更趋全面。建安诗人们继承和发扬了汉乐府诗“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传统,他们诗的内容,对当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作了深入广泛的反映。从汉乐府民歌中兴起的五言诗形式,被建安诗人普遍使用,加以发展,并成为整个魏晋南北朝诗歌最基本的形式。
同时,建安诗歌又有下列的特征。首先,它由乐府民歌的社会性的集体创作,发展为建安时期文人的独立创作,抒发作者个人的特殊经历、情感和独特的审美爱好。这就促使诗歌向风格多样化的方向发展。其次,汉乐府民歌中叙事诗为数较多,而建安文人诗绝大多数是抒情之作。第三,过去作为文人文学之主体的辞赋的某些特点,也被带到诗歌领域中来。他们的诗,也明显带有华丽的倾向,开始向文人化的精致华美转变。
建安诗歌体裁多样化。曹操的四言诗如《步出夏门行》、《短歌行》等,是《诗经》以来少见的佳作。五言诗在建安年间进入了全盛时期,技巧上比东汉有了长足的进步。是当时诗人们采用得最多的体裁,其中尤以曹植作品最为纯熟。文人七言诗也于建安时期开始出现。
建安又是文人乐府诗的发达时期,“借古乐府写时事,始于曹公”(沈德潜《古诗源》)。曹操今存20余首诗全部是乐府体,“建安七子”和曹丕、曹植兄弟也有大量乐府诗。文人写作乐府诗,从此成为传统,沿袭不衰。
六、曹植 曹操和曹丕、曹植父子三人,既是建安时代政治的中枢,又是文坛的领袖。他们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吸引了许多文人,开创了一代文学风气。其中曹植在政治上最终遭到失败,但在文学上他是留存作品最多、对当时及后代文学影响最大、后人多数评价最高的一个。他的诗歌创作,在许多方面影响了整个魏晋南北朝诗歌的发展方向。
曹植(192—232)字子建,曹丕弟。曾封为陈王,死后谥“思”,故世称陈思王。有《曹子建集》。曹植自幼聪明,才华出众,一度受到曹操的偏爱,因此引起他和曹丕围绕继承权的一场明争暗夺。最终,由于曹植放纵不羁,缺乏政治家所需的成熟与老练,而归于失败。曹操死后,曹植受到曹丕的严厉迫害,他名为王侯,行动却不得自由,动辄获咎,如同囚徒。明帝曹叡继位后,曹植的处境有所改善,但仍然得不到信任,空怀壮志,无从施展,终于郁郁而死。
曹植的生活和创作,可以公元二二○年曹丕称帝为界,分为两个时期。其前后期的作品,内容与风格均有明显不同。 前期诗歌可分为两大类,一类表现他贵介公子的优游生活,一类则反映他“生乎乱、长乎军”的时代感受,从中可以体味到诗人对下层百姓所怀有的同情,反映了汉末军阀混战所造成的社会大破坏,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代表作《送应氏》、《白马篇》等。在曹植前期作品中,更多地抒写了个人的志趣与抱负。如《白马篇》,虽是游侠题材,诗中那一位英勇少年,实际也是作者自我的化身。“名在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表达了作者对壮丽人生的追求,诗风雄健刚劲,是历来传诵的名篇。
后期诗歌,主要抒发他在压制之下时而愤慨时而哀怨的心情,表现他不甘被弃置,希冀用世立功的愿望。其代表作有《野田黄雀行》、《赠白马王彪》等。这些诗文不像早期之作那样豪迈自信,而是充满受压迫的痛苦,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以及预感生命将在屈辱与碌碌无为中消耗、失去其应有价值而产生的深沉的悲凉和感伤。
曹植在诗歌艺术上有很多创新发展。特别是在五言诗的创作上贡献尤大。首先,汉乐府古辞多以叙事为主,至《古诗十九首》,抒情成分才在作品中占重要地位。曹植发展了这种趋向,把抒情和叙事有机地结合起来,使五言诗既能描写复杂的事态变化。又能表达曲折的心理感受,大大丰富了它的艺术功能。《赠白马王彪》就是出色的一例。其次,曹植在诗歌语言的提炼和修饰上,是远胜于汉乐府古辞及《古诗》的。例如他的《美女篇》,其描写手法比《陌上桑》更加工细,辞藻更加华丽。即使是他的游仙诗,也比汉乐府中的同类作品写得圆熟,二者相比,工拙不同,是相当显著的。由于刻意提炼的结果,曹植诗中有不少精采的警句,如“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君子行》,《乐府诗集》作“古辞”)、“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白马篇》)、“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箜篌引》)等。曹植善于运用民歌传统的比兴手法而又加以创新,诗歌开篇的比兴所传达的某种情绪往往以居高临下之势笼罩全诗,一气贯注。所以,曹植的诗往往一开头就能给人以强烈的印象,所谓“陈思最工起调”(沈德潜《古诗源》卷五),正是指此而言。另外,曹植的五言诗还颇留意于文句的整饬和音韵的和谐。如《公宴》中“秋兰被长坂,朱华冒绿池。潜鱼跃清波,好鸟鸣高枝”等句,即已形成初步的对偶句了,有些诗句在音韵上也大致具有平仄相对的形式。
关于曹植诗歌总的艺术风格,钟嵘曾指出其“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诗品》上),这是比较全面的评价。曹植的诗,一方面感情真挚强烈,笔力雄健,体现了“雅好慷慨”的建安诗风,另一方面又呈现着色泽丰富,文采斐然的面貌,在这一点上,曹植是度越前人的,在所有建安作家中,也是突出的。所以在中国诗歌史上,他被视为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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