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唐音“起”射洪 ——重估陈子昂诗文革新的主张及意义
沈文凡 沈玉文
[中文摘要] 基于过去许多批评者集中于陈子昂文论文本本身的探索,本文试图从初唐的社会状况、创作概况、诗文革新历程和陈子昂的哲学储备诸要素谈起,以时代背景和文坛趋势要求文风改革为切入点,引入对陈子昂的诗文革新主张——“风骨”和“兴寄”及其美学意义的探讨。笔者分析认为陈子昂所倡导的“风骨”理论主要是对初唐诗文整体美学风格的要求,而“兴寄”则要求有感而作,作而有所寄托,侧重点在寄托。后来唐诗文的繁荣,证明了其理论的超前性和可行性。“一代唐音‘起’射洪”,概说了陈子昂诗文革新的贡献,然而“起”却是评价他的关键词。 [关键词]陈子昂 诗文革新 风骨 兴寄建安风骨 引 言 盛唐之音是中华文明不可绕过的里程碑,它的繁华离不开初唐近百年的积淀和改革。当从一个“史”的角度,溯源而上之时,就不得不提及初唐诗文革新者陈子昂及其主张。 陈子昂在初唐季末,重提文学复古,重倡风雅,直逼汉魏风骨,重寻《诗经》兴寄。他的举措自是没有首创之功,只是在前辈的坟典中拈出了这么个名词,然而,他竟把这些碎片经由其实践擦拭、穿掇成珠,为其赢得了无以复加的殊荣:卢藏用尽挚友之爱,称他“横制颓波,天下翕然,质文一变 ” ,后来又得到李白、杜甫等历朝文人的嘉许,这些评论自有过誉之嫌,但时隔千年,重新寻访子昂的遗迹,客观评估他对于有唐一代文学的贡献:他以自身的实践和理论,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赋予了“风骨”和“兴寄”新的涵义,从而完成了唐音变革的质变环节,为盛唐诗文奠定了基调。 1子昂诗文革新的主客观条件 1.1初唐的社会状况 陈子昂,字伯玉,梓州射洪县人也。关于他的生卒年各家考证意见不一,不管各家考证相去多远,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陈子昂的用舍行藏都在武后治下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 初唐时期,在政治上,历经李氏父子两代枭雄的征战逐鹿,终于实现了国家的统一和安定,出现了中国封建社会少有的理想政局。经济上,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使得“马牛布野,外户不闭”,渐显繁荣气象。作为一个新生的政权,它的政治、经济导入正轨,并逐步发展、发达,同样作为封建王朝,历来以文治为要,此时偃武修文是大势所需。 1.2初唐文苑的创作和革新概况 初唐文坛显然并不尽如人意。袁行霈先生言初唐百年文坛一共孕育了三代诗人 :第一代诗人,多活跃于高祖、太宗年间,他们分别代表着三种不同的文化集团:文学传统最为悠久的江南士族文学集团,如虞世南、褚亮、陈叔达、袁朗等;以魏征、令狐德棻等为代表的山东旧族集团;同时还存在着跟随李氏父子征战天下的关陇豪族,以太宗、杨师道、长孙无忌为代表。三个文化集团文化背景虽然存在差异,但是概而观之,他们的诗歌多沿袭南朝文风,概称宫廷诗风。 宫廷诗风自六朝而来,六朝诗文在文学自觉的潮流下,挣脱了传统诗歌所承担的诗教束缚,走向抒情娱乐,伴随士族悠游山水、吟咏性情的过程,逐渐转向消闲,与政治的关系淡化以至消失,而醉心于对声律、文辞等形式主义元素的追求,在六朝离乱的时代氛围下发展到极端,齐梁尤甚。初唐它虽然为唐音形式元素的发达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但是它作为乱世之音,内容的狭窄和精神的缺失,已经不能适应如日中天的大唐气象了,对它进行革新势在必行。 第一代诗人为此做过两次挣扎,首先是唐太宗和他的朝臣们,明确提出文需有益于政教。主要观点集中于《帝京篇》序 。太宗改革没有从根本上遏制当时的颓靡之势,反而陷入了形式主义的窠臼。接着是以魏徵、令狐德棻为首的在修五代史过程中而表达出来的史家文学革新主张。由于他们多是山东微族,有着深厚的儒学积淀,比之当时的知识分子有更强的经世致用意识,他们对诗歌之于政治教化的意义比唐太宗强调得更偏激。虽然他们在反对靡丽文风的同时,提出了质文并重的主张。然而,由于他们自身的身份以及活动范围的拘囿,使他们个人的创作未能跟随他们的理论一路前行,自身就宣告了他们理论的脆弱、不成熟,“颂圣箴规,仅是为政教的目的而作的,由于缺乏足够的理论支撑,他们的主张还没有被吸收到上层贵族作者的自我形象中去,转化为人生意气和内心激情的自然流露,因而徒见其雅正不见其风力” 。 第二代诗人主要活跃于太宗、高祖年间,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以上官仪、许敬宗为代表的文学侍臣;一类是远离权力中心的士子,以骆宾王为代表。上官仪将宫廷诗风进一步发扬光大,研究出了著名的“六对”、“八对”理论,把诗歌创作对形式的追求推到了极端。而后者以骆宾王的《咏蝉》诗为代表,引入个人的身世悲哀,别开生面,显示了新的创作趋向,为宫廷诗风注入了一泓清泉,但毕竟呼声微弱,应者寥寥。 第三代诗人,生于斯世,而活跃于武周之时。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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