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国和

    程绍国文笔之美，真可谓是“风景这边独好”。他的那部《林斤澜说》，就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人一边欣赏一边赞叹。因他有周口的三日之游，就又让人们有了《随笔三题》一饱眼福的缘份，在赏读他的美文中，看到他眼中《骑着青牛的老子》(《西部华语文学》今年第四期)，是如何的睿智，如何的风采。
    那天的“阳光很好”。
    “阳光很好”是《骑着青牛的老子》开篇语。这篇不足两千字的文章以比四字开头，就如一场大的演出刚开场，先上来四位领衔主演登场亮相一样，一下子就调动起了观众的思绪，让他们目不转睛地急待看下去，读出它的精彩。好象这篇文章只有用此四字开头，才有它神奇的魔力，才能将他欢快的情绪表达出来，也才能表现老子的睿智与伟大。阳光很好，则使他的心情很好；而心情好才能涌现优美的诗句，华丽的辞章，笔尖下流出的文章才是激情饱满的美文。这就如当年那位欧阳永叔，他只有饱览了山林美景，痛饮了芳香美酒之后，才有了《醉翁亭记》中那“环滁皆山也”的千古名句。只不过“阳光很好”是现代人的写法，无须再来用也字表达他的情感了。
    老子的一部《道德经》，洋洋五千言，说尽了大千世界的奥妙哲理，也包括为文之道。程绍国远道来访，骑着青牛迎来的老子，则先给他讲解了“无为”说的哲理。“无为无不为”，只有品出“无为”之妙，参透其理，才可无事不可为，也才受益终生。他有所悟，才发此感慨“‘无为’的背后足‘道’，道就是自然规律。他就是在告诫人们不要做无中生有的事，不要做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比如‘阶级斗争’，比如‘大跃进’，以及其他许许多多违反科学的事。”“无为而治，就是对统冶者的劝阻和制止。‘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文化大革命’更加不行”；“主张‘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保持一颗平常心”。读至此处，让人对他为何远道而来拜见这位骑着青牛的老子，有了清楚的了解。他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不无中生有，不违反科学和自然规律，不自相伤害，保持一颗平常心，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以及我们自己，才能像老子那样，一直保持愉悦的心情，不苛求，不生气，不忿懑，不争斗，健康长寿，无疾而终。
    程绍国因是温州人，才就老子的“不敢为天下先”，为家乡父老的“敢为天下先”做了争辩：“温州地少人多，交通闭塞，当年的处境和犹太人相似。豁出去了，拼死拼活，总算打开了一片天地。可歌可泣！可温州人化去的代价还小吗？温州人奉献了多少税金，可温州人长期受诋毁，受打压，受盘剥。‘资本主义’，‘投机倒把’，政策朝令夕改，多少人关进了牢房，多少人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喘息。刚刚满钵金银，忽尔两手空空。于是重来，借货、巴结权人，花重金买名画，捂着出血的十二指肠陪酒。好端端一个汉子折腰卑微，甚至对着讨厌的人装出孙子的模样……”。温州人这种“生命不息，挣钱不止，不屈不挠”，但又“招人眼红，遭人忌恨”的不幸，让他不平。这才在“老子的诞生处，唏嘘不己。”
    其实，唏嘘不平之外，更多的是愤懑。家乡人的生存壮况和不幸命运，他也只能通过他的笔来带他们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发一通满腹的牢骚，才算尽到了他一个温州人的责任。家乡父老这种最为天下先的精神，叫他敬佩，叫他感动，也流入了他的血脉，有了“敢为天下先”的血性。面对这位温州后生，骑着青牛的老子笑了，使“阳光很好”的周口，到处充满了欢乐与欢笑，使阳光更加灿烂。
    因为“阳光很好”，也让他对老子故居的两颗古柏观察的格外仔细。那两颗绿荫如盖，而树干上皮毛而无，而树干纹理一颗向左转，一颗则向右的奇恃现象，真让他惊奇而又不解。难道一部《道德经》，它能跳出“阴阳”二字，将世间万象都以此相反相成的关系而概括，就是从这两颗古柏树干纹理得到的启发？有与无，盈与亏，正与反，先与后，智与愚，以及刚与柔，利与弊，都纳入了他的思考，成了《道德经》之魂。而来此参观者多矣，又有几人发现了两颗古柏树干纹理一左一右的现象？即使有人发现了，又有几人对此做过思考，还写进了文章？从细小处着眼，然后将它做大做强，这就是温州人。从不经眼处着笔，将文章写透写美，这也是程绍国的为文风格。这当然还应感谢上苍的厚爱，因为那天阳光很好，让他游的那么尽性，玩的那么开心，观察的那么仔细，也与老子交谈的那么融恰。由此，才明白他为何用“阳光很好”来做文章的开篇语，因为他心中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道德经》也是常读常新。程绍国眼中《骑着青牛的老子》，因置身于灿烂的阳光下，所以看上去真美。他的文章因充满阳光和阳刚之气，所以才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