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庄公(前757--前701),为郑武公之长子,郑武公娶申侯女为妻,称武姜,武姜生了两个儿子,即庄公和公叔段。
左传记载:“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公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寤生即逆生,胎儿脚先生出来的一种难产,可见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姜氏生产时所承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姜氏由此而不喜欢寤生,作为母亲以生产所受痛苦便不喜欢儿子,也是一个牵强的理由,但是过于偏爱公叔段,多次想废长立幼,这就给公叔段后来的自杀身亡埋下了祸根。就此看来,姜氏未免糊涂率性了些。母亲的偏爱,弟弟的娇纵,庄公从小自然是体会深刻,在此环境中生存,竟然能够不让母亲和弟弟抓住一点废弃他的理由,由此可见庄公的心机和隐忍。不能不说在这万般的隐忍中,他对母亲姜氏和弟弟公叔段积攒的恐怕只有痛恨。
武公二十七年,武公去世,寤生立,即郑庄公。姜氏依然独宠公叔段,为之请京而居之,人称京城大叔。京,郑邑名,离郑都的新郑很近,径过百雉,而以当时的制度要求,侯伯之城方五里径三百雉,他的下属的都城,大的不能超过它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不能逾百雉。姜氏明知逾制而请之,公叔段明知逾制而受之,姜氏的跋扈和公叔段的娇纵使他们丧失了理性。那么庄公明知逾制而授之于公叔段,就是忍让孝悌吗?其实也不然,就前面的分析,庄公的内心深处对母亲姜氏和弟弟公叔段有的只是恨,如果他真的孝敬母亲疼爱弟弟,那么他应该按当时的制度要求,对公叔段按制封赏,严格控制他的卫队人数,公叔段应该可以善终,如此逾制而封,庄公应该只有一个目的,继续鼓励公叔段膨胀的野心,寻找他造反的证据以灭之。《左传》记载,祭仲为封京之事劝阻庄公,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祭仲)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锄,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子称母为姜氏,并默认自己的近臣亦称姜氏,怨毒之心何深。一句“子姑待之”,可见庄公对剪除公叔段早已胸有成竹,只是等待机会,给自己杀弟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可见孝悌对这些统治者而言只是脸面与门楣罢了。 如果说庄公是阴险狡诈,那么公叔段当属昏聩无厌。仗着母亲姜氏的宠爱,毫无顾及的不断扩大自己的制邑,秣马厉兵时刻准备袭击新郑。武姜的糊涂率性也达到了极至,竟然和公叔段约好作内应开门以纳之,这一些举动自然逃脱不了庄公的耳目。公叔段带人攻郑,不承想被老谋深算的庄公派兵抄了后路,攻打下了京城,公叔段逃到了鄢地,庄公仍使兵逐之,无奈公叔段逃奔到共国。
弟弟被逐亡后,再来看看庄公对母亲的态度,庄姜只生了寤生和公叔段两子,如今公叔段已逃亡,侍奉母亲的责任自然应该由庄公担起,即使母亲有千种不对,儿子毕竟是母亲怀胎十月并抚养成人的,这份养育之情难道不足以弥补母亲所犯的错误吗?但是此时的庄公已经被仇恨迷蒙了心灵,他把武姜置于城颖,并发誓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多么狠毒的话语。虽然后来以颖考叔的贤孝感动庄公,挖隧道仿黄泉接回了武姜,母子和好如初,初时母子又如何?所以和好之事也只是遮世人眼而已。
不可否认,郑庄公作为一国之公,以他的雄才大略和军事才能,率先春秋初年称霸,把郑国的霸业推上了极至,不失为一个杰出的君主,但是在武姜和公叔段的处理上,也显示了他薄情寡义的一面,这是不是帝王之道的一部分也就不敢枉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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